&ep;&ep;按理说辨物与赋灵相比,难度并不相称,可还是使人闻之瑟瑟发抖,原因就在于它的出题座师知涯。

&ep;&ep;历来参加辨物测试的学子,没有一个不曾被知涯嫌弃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要不就是被骂个狗血淋头。

&ep;&ep;似他这次对襄离交口称赞,已经十分难得。

&ep;&ep;不过木秀于林,承受的风也会多一些。

&ep;&ep;一时之间整个澄心殿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襄离身上。

&ep;&ep;似要看一看这个看上去年龄不大且瘦弱矮小的女孩子,究竟哪里十分出众,竟然得了知涯的青眼。

&ep;&ep;襄离自己毫无所觉,在外观看的云翼倒是替她“嘶”了一声。

&ep;&ep;“没想到小襄离还有两把刷子,虽然经史一塌糊涂,但是于辨物之上却还有几分天分。”

&ep;&ep;他眯着眼毫不吝啬的夸赞,却招来堂姐蒹葭的一个白眼。

&ep;&ep;“哼,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等到下一题赋灵,我看她怎么办。”

&ep;&ep;如果说辨物是变-态难度的科目,那么赋灵就是死亡难度。

&ep;&ep;明明铸剑就是熔炼、铸造、淬火、打磨,天知道普普通通的凡铁,如何与什么天地灵气、什么日月精华扯上关系。

&ep;&ep;整个北邑,如微巳一般的能给兵刃赋灵的铸剑师能有多少,这题分明就是在为难人。

&ep;&ep;于是历来多少学子,看到“赋灵”两个字就开始腿脚发软,更有人干脆自己弃考。

&ep;&ep;等到知涯把襄离的竹签递给了身旁那人时,那人还在如小鸡啄米一般的打着瞌睡。

&ep;&ep;“喂,醒醒,有人来考赋灵了。”知涯伸出手来,懒懒的推了推那人。

&ep;&ep;那人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睁半闭,“哦,赋灵啊,要是前面两科都过了呢,这一科你就不用考了,直接过了吧。”

&ep;&ep;他强调拖得长长的,又软软的,好像下一刻就会睡过去一样,“要是没过呢……”

&ep;&ep;他那眯着的眼中似乎有丝丝的精芒迸-射-出来,“你说说,给凡铁赋灵是否是痴心妄想。”

&ep;&ep;“自然不是。”襄离答得很快,她可是亲眼见过微巳铸剑赋灵的人,那样美丽的场景,那么庄严神圣的画面,实在是刻骨铭心,又怎么能说是痴心妄想。

&ep;&ep;那人支起身子,“很好,不是一个觉得这题是专门用来为难人的傻子。”

&ep;&ep;他这句话说得十分刻薄,似乎将那些诋毁铸剑赋灵的人一竿子统统打下船。

&ep;&ep;外围已经有人面上羞赧涨红,显然这些人曾经觉得铸剑赋灵是痴心妄想,根本没人可以做到,云中学宫出这种题,就是在存心为难人。

&ep;&ep;这显然不是一个正经问题,却很好地排除了一部分心口不一之人。

&ep;&ep;倘若你认定赋灵可行,那便终身为之执着。

&ep;&ep;倘若你认定赋灵不可行,那你所背所学不过是一场空谈。

&ep;&ep;“赋灵之灵从何处而来?”那人悠悠的问道。

&ep;&ep;“从世间万物。”襄离回答的时候,思绪却不自觉的飘远。

&ep;&ep;那是跟微巳还在从幽国返回北邑的路上,年幼之时饱受拘束,一旦得了自由,小鲛人显得尤其活泼。

&ep;&ep;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爱问,她指着树上的鸟问道,“师父,它们在叫,可是为什么我听不懂它们在叫什么?”

&ep;&ep;白衣青年不厌其烦,“它们不是在叫,是在说话。人有人语,鸟有鸟言,都是各自的一种交流方式。”

&ep;&ep;他笑了笑,“也许树上的两只鸟也在问,这个小孩子在喊些什么啊,怎么它们也听不懂。”

&ep;&ep;“那草也会说话吗?树也会说话吗?驾车的马也会说话吗?”

&ep;&ep;“它们会说自己的话,也会有自己的感觉。”

&ep;&ep;“那我打它它也会疼?”

&ep;&ep;“会啊,但是它不说你的话,你就不知道,它也不会流眼泪,也不会笑。”

&ep;&ep;“襄离,万物有灵,灵源万物……”

&ep;&ep;赋灵的灵也是灵,自然也是来自世间万物。

&ep;&ep;那言语刻薄的青年笑了笑,却看不出什么讥讽意味,“古来铸剑有殉剑一说,活物以祭鲜血洗刃,便可得其一二灵气。你却说是世间万物,世间万物可不仅仅有生灵,还有死物,难道金石土木也有灵气吗?”

&ep;&ep;襄离还未答话,人群外已经吵嚷开来。

&ep;&ep;“自然是没有,石头木头又不会说话,更没有感觉,这东西难道还有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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