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邱育涵上一次见到曾子晨,是很多年以前──不包括在大萤幕上看见的次数的话。

&ep;&ep;最后的印象是她对着自己说:「该怪就怪自己,是你撑不下去要走。」

&ep;&ep;其实没说错,只是当时的自己没法接受,多年之后才终于明白,留与不留,从来不是选择。是缘分。

&ep;&ep;「找我有什么事吗?」

&ep;&ep;「我拱你一次,护你一次,还清了,之后两不相欠。」见她没反应,曾子晨轻嗤一声:「怎么,你以为媒体是慈善事业?说不报就不报?韩国那边我不知道,至少中台媒体是我跟阿翔挡了半天才封口的,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你也还真是了不得。」说着碎嘴起记者多难搞云云,几秒后顿住,问:「……不问为什么?」

&ep;&ep;邱育涵面色平静反詰:「你希望我问?」

&ep;&ep;「你变挺多的嘛。」曾子晨笑笑,意有所指,「各个方面来说。」

&ep;&ep;其实我不讨厌你。邱育涵突然丢了这样一句。

&ep;&ep;曾子晨倒也不惊讶,不轻不重的回道:「嗯,但我讨厌你。如果不是阿翔要我做,我也不会费这么多工夫。」

&ep;&ep;下一秒,邱育涵的怀中多了一个牛皮纸袋。

&ep;&ep;「『那位』托阿翔给你的。」曾子晨扯扯唇角,「倒是想知道是多贵重的东西,非得这样劳师动眾送到你手上。」

&ep;&ep;似是嘲讽,但没感受到恶意。邱育涵看着曾子晨坐上车离去,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ep;&ep;信封很轻,却得费尽全力才能好好握住。

&ep;&ep;一直到家她才敢打开。

&ep;&ep;飘散出来的是几张手稿,没有标题,严格来说,是少了第一页。

&ep;&ep;她咬着牙,回头找出夏子韩当时给自己的那张纸,拼凑起来……果真是同一首曲子。

&ep;&ep;还记得那天夏子韩难得话多,说着她不在的时候公司发生的事,譬如新培训的男团势头不错,应该能红;friday发了新专,跟前辈的合作曲霸占了音源榜,郑修宇炫耀好久;朴光海接下了广播主持,成天在那练发音……

&ep;&ep;像是年少的两人立场对调,邱育涵始终是微笑地听着,半晌后才回了一句: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ep;&ep;「那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时光,不懂去爱,不懂伤害。」

&ep;&ep;邱育涵说完,拉起嘴角微笑,「我不像你,是站在舞台上的人,我适合站在暗处仰望,而且一直都是这样活着,所以,不想再继续做没有结果的梦了。」

&ep;&ep;本来人生就是由遗憾堆叠而成的,所谓活着,大概就是把理想逐渐磨蚀的过程。于是在抽离以前搭上了那班向过往道别的飞机。

&ep;&ep;啟程之后,再难过都只能吞着眼泪挥手。

&ep;&ep;发了好久的愣才定下心神好好读谱,结果风扇一吹,纸张飞散一地,她弯腰拾起,这才发现背后的空白处,写了两行小字。

&ep;&ep;本来想亲手给你的。谢谢。

&ep;&ep;——不要说对不起,要说谢谢。

&ep;&ep;耳边响起他说过的话,邱育涵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不合时宜地想起当年离家北上时,她写给父母的短箴──爸妈我爱你们,谢谢你们──就这几个字,她写了两个小时,写错的、沾湿的、歪斜不堪的,揉坏的纸球散落在脚边,也没有心情去捡。

&ep;&ep;她把乐谱翻回正面,哼找着音调,一次一次,破散的音符渐渐连结成完整的旋律,静謐的空间里,只有她的声音回盪。

&ep;&ep;□

&ep;&ep;红灯亮起——onair.

&ep;&ep;背景音量推小,朴光海的声音响起:「每天晚上九点到十一点,89.1f用音乐陪你入睡,现在开始,朴光海的starrylullaby,晚上好各位。今天的第一首歌,充满春天气息的歌曲,在熙的『firststep』。」

&ep;&ep;音乐淡入,朴光海侧首朝旁边的可视摄影镜头微笑,而后低下头来阅读台本,音乐终了,才又开口:「哦……今天呢,是开播第三十天呢,一开始还很担心没办法做好,不知不觉也做了这么久,真的很谢谢大家的陪伴。在这边跟大家报告一个遗憾的消息……因为演唱会的缘故,接下来我会请假一週,这期间会播放预录好的节目,也就没有call-in的环节了,有点寂寞呢,所以今天提早开放了,这首歌之后,我们来说说话吧。xia的『曾经蔚蓝』。」

&ep;&ep;歌曲结束后第一通被接起来的是标准的狂热粉丝,接通之后先是兴奋的尖叫了几声,一会儿之后才能正常说话,预祝朴光海生日快乐之后就掛了,朴光海失笑之馀接通了第二通电话——

&ep;&ep;「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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