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p;&ep;叶三郎年长些,从前跟着父亲见这些官员,心中多少是有一些敬畏的。适才他因为上前一步回话,叶碎金令出,他出刀便比别的兄弟晚了一步。

&ep;&ep;但挥出了这一刀,再抬眼去看马县令,从前积累的那些敬畏不知怎地便消散了。

&ep;&ep;那官帽歪了,那声音虚着,透着无力。

&ep;&ep;原来这些官,不过如此。

&ep;&ep;三郎犹记得那日在大堂听到叶碎金说“先拿下邓州”是多么振聋发聩,简直不敢相信。隐隐觉得“这怎么能行”。

&ep;&ep;现在他想,这怎么不行,如今这些官员的背后既没有朝廷,也没有军队。

&ep;&ep;原来他们脚下竟如此虚浮,可笑自己与父亲从前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对他们毕恭毕敬。

&ep;&ep;听闻叶碎金发问,叶三郎抹了把溅在脸上的血,道:“这是南阳县令。”

&ep;&ep;青年的口吻和语气与刚才都不同了。连马锦回都听得出来。周围乡民看叶家堡和看他的眼神也和刚才不一样了。

&ep;&ep;塌了。

&ep;&ep;紧赶慢赶地赶过来,还是塌了。

&ep;&ep;马锦回挣脱衙役的搀扶,上前一步,怒道:“叶碎金,尔一妇人,竟敢藐视国法!”

&ep;&ep;“哪个国啊?”叶碎金嗤笑,“是魏?是梁?还是晋?”

&ep;&ep;马锦回噎住。

&ep;&ep;叶碎金道:“天子都换人了,敢问这位马大人,可有新天子新朝廷的委任文书?”

&ep;&ep;马锦回道:“自来天下易姓,前朝官员惯例都按制保留……”

&ep;&ep;“伯夷、叔齐不食周粟。”叶碎金打断他,“我以为有骨气的读书人讲究的是忠义气节,宁可撞死在这田间路石上,也不会事两朝,奉二主。”

&ep;&ep;“妇人之言罢了。”马县令道,“百官为天子放牧百姓,我若为这等小节而死,谁来养活这许多百姓!”

&ep;&ep;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ep;&ep;饶是叶碎金早就见识过文武官员各种厚颜无耻,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ep;&ep;穰县县令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当时看到场面就对她十分恭敬,她也给对方留三分颜面。但南阳这个马县令明显是想压制叶家堡,那倒也不必对他客气。

&ep;&ep;“百姓日夜辛劳,男耕女织,自己便能养活自己。”她道,“官府之意义,在维护一地平稳,保卫乡民安全。如今,马大人,你可做得到?”

&ep;&ep;她的声音严厉了起来:“今日若没有我们叶家堡,敢问马大人,你带着你这些人,可能将被抢夺的粮食抢回来?可能手刃了暴民为无辜枉死的乡亲复仇?”

&ep;&ep;马锦回嘴唇动了动,在这一层又一层乡民的围观下,终究是说不出个“能”字。

&ep;&ep;叶家人带血的刀都不曾还鞘,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而残忍的光泽。衙役们个个觉得脖颈发凉,拼命想把头缩起来。

&ep;&ep;马锦回大恨,实不该太着急赶过来,应该组织一队民壮过来才是。

&ep;&ep;“阿锦,告诉乡亲们我们叶家堡的规矩。”叶碎金道。

&ep;&ep;段锦还刀入鞘,从旁人手中接过“叶”字大旗,在叶碎金身旁重重往地上一顿!

&ep;&ep;“众位乡亲父老听好,叶家堡护卫邓州百姓平安,决不许外乡人在我们乡土上行恶!”

&ep;&ep;“叶家堡有令:抢粮者斩!作乱者杀!蛊惑煽动暴动者剐,曝尸十日!”

&ep;&ep;乡亲父老哗啦啦跪倒一片。

&ep;&ep;“多谢叶堡主!”

&ep;&ep;“叶堡主为我们做主啊!”

&ep;&ep;“请叶堡主把这些天杀的外乡人都赶走吧!”

&ep;&ep;叶碎金扶起最前面的老者,许诺:“我尽力。”

&ep;&ep;这一幕太刺眼。马锦回咬牙,另寻角度攻击叶碎金:“流民也是人,也是我朝百姓,一时流离失所落难在此,叶大小姐,你可曾想过!”

&ep;&ep;他这话一出,父老乡亲嘈杂纷乱的感恩之语忽地一静。

&ep;&ep;但随即,一个女子嘶哑尖锐的哭嚎声拔地而起——

&ep;&ep;“孩儿他爹啊——”

&ep;&ep;“你死得好惨啊——”

&ep;&ep;“没有你,我们孤儿寡妇怎么活啊——!”

&ep;&ep;马锦回面色顿时一黑。

&ep;&ep;叶碎金向声音来处走过去,乡亲纷纷让路,露出一个坐地大哭的妇人。

&ep;&ep;争斗中死的都是男人,妇人自然就是遗孀了。

&ep;&ep;叶碎金安抚了遗孀,又塞了一锭银子给她。那一锭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