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马连升解下腰带,紧勒住李毓昌咽喉。可怜李毓昌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是身边之人对自己下手,挣扎了一会儿便气绝身亡了。三人又将李毓昌的尸体悬挂于房梁上,伪造出上吊自杀的现场。一切摆弄好后,已经是十一月初七的清晨。

&ep;&ep;初六夜,山阳知县王伸汉和长随包祥也都没有入眠,在县衙焦急地等待消息。终于到了初七清晨,李祥等三人来到县衙报案,声称其主李毓昌几日内不知何故心神不宁,已经于夜间自缢身亡。王伸汉和包祥这才如释重负,相视而笑。

&ep;&ep;接到报案后,王伸汉带着包祥亲往善缘庵查勘。一进卧房,不先检查尸体,而是先行搜出李毓昌箱内的纸稿销毁,那些正是李毓昌准备向江宁布政使呈送的禀帖及户口清册。清理现场后,王伸汉派人将案情报知淮安知府王毂,还暗中送上了两千两白银,名为修缮府第的费用。而在这之前,王伸汉为了达到克扣赈银、中饱私囊的目的,已经向王毂打点过两千两。这次王毂一收到白银,便已经猜到了李毓昌之死十之八九有蹊跷。他带人来现场验尸,看到李毓昌面色青紫、口鼻出血,明显为中毒症状,心中顿时明白了。他心中正琢磨如何妥善收场,刚好此时仵作李标验完了尸,大声喝报道:“尸口有血。”

&ep;&ep;尸口有血还能以自杀结案?王毂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杖责这个不识时务的仵作,并命其再验。可怜李标已经年过七十,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打。不过他毕竟在衙门里当了一辈子仵作,挨打后也立即会意过来,再次验尸时,便擦去了李毓昌口边的血迹,又用石灰涂抹呈现青紫的面孔,以掩人耳目。最终,李标报验结果时隐瞒了死者中毒实情,王毂这才面露喜色,以李毓昌悬梁自尽而草草结案,并派人前往山东通知李毓昌家属迎灵柩回故里发丧。

&ep;&ep;案子结了,最欢喜的人莫过于李祥、顾祥、马连升。三人喜滋滋地来衙门找包祥,索取五百两酬金。不料包祥不但翻脸不认账,还恶狠狠地威胁说:“你们三个图财害主,本应治罪。若是泄露半句,定叫你们身首分家。”李祥等人这才知道遇上了更阴险毒辣的主儿,但出于畏惧,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好含恨而归。王伸汉不如包祥狠决,还是怕事情败露,之后又安抚了李祥等三人,并将李祥推荐到淮宁县衙当长随,将顾祥推荐到吴县当差,马连升则被推荐到宝应县内。

&ep;&ep;本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天衣无缝,哪知道当初山阳知县王伸汉到善缘庵验尸时,忽视了一张收在李毓昌身穿的皮马褂内的禀帖,也就是后来李毓昌遗孀林氏检出的稿中有“山阳知县冒赈,以利陷毓昌,毓昌不敢受,恐上负天子”字样的残稿。而后来淮安知府王毂验过尸以自杀结案后,李祥等人为李毓昌装殓,将皮马褂脱了下来,收在一边,李毓昌叔父李泰清到来后,便作为遗物交给了李泰清。带血的皮马褂和禀帖残稿后来成了开棺验尸的有力凭证。

&ep;&ep;在山东即墨,当林氏和李泰清发现李毓昌死于被害后,悲痛难名,决意为亲人申冤。刚好这个时候,另一即墨官员初彭龄回到老家探亲。

&ep;&ep;初彭龄,乾隆四十五年(1780)进士,以“清介”自许,以“报称”为心,素来以耿直敢言而闻名于朝野。就在三年前,铁保新任两江总督、初彭龄调任安徽巡抚之时,寿州发生了一起特大命案:武举张大有与侄子张伦争夺女人,投毒将张伦及一名雇工害死。因张大有家境富有,通过苏州知府周锷打通了两江总督铁保的关节,最后以张伦等被毒蛇咬伤致死定案。结果初彭龄从中发现了端倪,查出真相后,张大有伏法,铁保也因为失察褫官衔、降二品顶戴,虽然铁保不久又官复原职,但初彭龄不畏权贵的美名却是传开了。

&ep;&ep;初彭龄与李毓昌同籍,曾有师生之谊,得知李毓昌英年而逝后既感愕然,又深为惋惜。李泰清趁机将李毓昌之死的种种可疑之处告诉了初彭龄。初彭龄听后义愤填膺,立即亲写诉状,敦促李泰清携诉状到京师都察院(清代最高的监察、弹劾及建议机关)去控告。

&ep;&ep;就在李泰清及李士璜(李毓昌堂伯)要离开山东赴京告状之际,初彭龄又派人通知李泰清,要他立即将李毓昌灵柩在堂屋中就地掘坑深埋,以防有人前来窃尸焚骨,失去最关键的凭证。初彭龄久经宦途,饱经世故,对官场的险恶了如明镜。果然,就在李毓昌灵柩被深埋后的几天,听到风声的王伸汉派“盗贼”前来窃尸,但已经晚了一步,李毓昌灵柩已经被深埋入窖。“盗贼”无法下手,只好取走李氏大门前的旗杆顶子,以此为凭据回报王伸汉。

&ep;&ep;嘉庆十四年(1809)五月初,李泰清和李士璜到达北京,立即赶到位于紫禁城天安门(即明朝的承天门)前的宫廷广场西侧宫墙外的都察院具控喊冤。左都御史特克慎接了诉状,李泰清将事情经过告知,并将血衣、禀帖残稿、银簪等证物呈上。特克慎一听说新科进士、朝廷命官李毓昌被人谋杀,显见案情复杂,便暂时收了诉状,没有明确表态。

&ep;&ep;几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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