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回到家中,没见沈恩知的踪影。他近些日子体力恢复寻常,气色好了许多,不用整日歇在家里,但也没有急着回去工作。他并不像叶恩弥,不会硬找机会和她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只是不动声色地确保与盛凌薇永远共享同一个空间,拿捏着分寸和距离,自然而然占据她视野的一隅角落,又不会过分打扰。

&ep;&ep;沈恩知是一个懂得如何让她舒适的人。他从不正面强硬侵入,只是柔和地慢慢渗透进来。

&ep;&ep;正如他在过去多年间所做的那样。

&ep;&ep;转眼就有些,微妙的难以割舍。

&ep;&ep;沈恩知回到家里已近黄昏,他在炽热如火的夕阳里脱下外套,摘去手表,换上一身家居服,才过来抱她。

&ep;&ep;盛凌薇和他亲了两下,模糊地意识到这样似乎不妥,无论如何不该又像回到以往的情侣关系,于是以食指摁住了他沾着室外寒气的薄唇。

&ep;&ep;“以后我不同意的话,不许亲。”盛凌薇边说边朝后退了一步。

&ep;&ep;他舒和纵容地笑:“好。”

&ep;&ep;沈恩知从来不会下厨,盛凌薇也只是在事业起步初期学着做过简餐,不请住家阿姨,临时起意的结果就只能从外食或外卖当中选择。如今又起风波,她想尽量减少出门频次,又很馋附近一家只供堂食的私厨。沈恩知于是起身就要披衣服,她舔舔唇说:“穿件外套就行了吧。”

&ep;&ep;他还是脱去家居服,换上了外出的衣裤。

&ep;&ep;盛凌薇胃不好,还喜欢重盐重油重辣,换作叶恩弥,只会陪她一起胡闹。论起作践自己的健康,他比她强不到哪里去。

&ep;&ep;沈恩知则不同,他攻势坚定却柔软,懂得抓住许多机会,尝试着引导她慢慢改善口味。

&ep;&ep;饱餐之后,盛凌薇把来龙去脉和他详述过一遍,也说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他细致地听进耳里,也默记在心,想了想,对她说:

&ep;&ep;“刚好有事要找刘公使。”

&ep;&ep;顿了顿,补充道:“薇薇,我决定递交辞呈。”

&ep;&ep;盛凌薇眼露意外:“怎么突然想辞职了?”

&ep;&ep;“刚才妈妈约我出去坐坐。她新家在国贸附近,签约了几个剧场,想去排戏。”

&ep;&ep;“叶阿姨做话剧导演了?她和沈叔叔……”

&ep;&ep;“还没有离婚。因为爷爷年事已高,不想给他更多刺激。”沈恩知声平气和地说,“我也想和她一样,走出家里安排的路,找一找自己。”

&ep;&ep;语至此处,一时停下来,兀自陷入沉默。

&ep;&ep;他意识到盛凌薇是对的,他对叶恩弥长久以来的推拒,或许是内心深处对自己厌恶的投射。他嫉妒叶恩弥的勇气和果决,更鄙夷自己的软弱与游移。

&ep;&ep;盛凌薇总是问他想要什么,而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只想要她。可是沈恩知十分清楚,以她的性情脾气,不会真正爱上一个空洞脆弱的木偶。

&ep;&ep;他须得先找到自己,哪怕是为了更好地爱她。

&ep;&ep;盛凌薇坐在他斜对过,啜饮着一袋冰镇果汁,视线横切过来,掠过他逆光的面容。他很凝定,很深沉,她发现沈恩知不说话也不看她的时候,神情总是清凉甚至于淡漠的。

&ep;&ep;沈恩知好像从小就深知自己的地位,放松的状态下,不自觉有点高高在上的贵气。

&ep;&ep;新眼镜是细银框,镜片窄窄地掐在鼻梁上,更衬托出这种矜然。鼻托下方骨骼形状优越,鼻尖撑起精致的轮廓。

&ep;&ep;盛凌薇盯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倾身过去,伸手触摸。

&ep;&ep;她记得他之前舔食到最深的时候,鼻尖都埋进里面,跟嘴唇一起沾上靡靡潮色。

&ep;&ep;沈恩知其实技巧很多。

&ep;&ep;但他在那种特别的时刻相当寡言,所有的力气都放在动作上,总是一场沉默、艰忍而隆重的过程,将自己的全部都施与倾泻给她。

&ep;&ep;沈恩知比她想象的,还要懂得她的身体,了解她的欲求。

&ep;&ep;相较之下,叶恩弥是横冲直撞的类型。

&ep;&ep;他虽然强硬,沉重,几乎将她凿穿的进角和蛮力,但到底经验太少,其实非常青涩,不会压抑一切本能反应。他尤其喜欢说话,总贴着她耳朵用言语描述,赞美她夸奖她,还告诉她自己有多么快乐。

&ep;&ep;他和他,这些区别无关好坏,在愉悦的体验上并无差异。

&ep;&ep;倒不如说,可以满足不同的需求。

&ep;&ep;“怎么了,薇薇?”

&ep;&ep;注意到她有点走神,沈恩知问。

&ep;&ep;盛凌薇如梦方醒,匆忙撤回手指,把思绪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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