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颜于归刚想纠正一下他与将若的关系,莲止却一抬手,菱温一溜烟地就消失了。

&ep;&ep;“先生又迷路了吗?”

&ep;&ep;什么叫做……又?

&ep;&ep;他昨日才来了魅城,今日刚出了门,应该不存在又迷路了吧?

&ep;&ep;“你一直看着?”

&ep;&ep;“不曾。”莲止淡笑,道:“只是出来时听路人说有个……人不停地在魅城中闲逛,我想了想就过来了,果不其然便看见了先生。”

&ep;&ep;真是夭寿了。

&ep;&ep;颜于归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不过昨日来了魅城,今日就已经满城皆知了吗?

&ep;&ep;“先生在找东隅向晚?”莲止颔首淡笑,问道:“是为了见阿若吗?”

&ep;&ep;“嗯,我想……”

&ep;&ep;“他今日并不在魅城。”莲止依旧笑着,道:“而且东隅向晚也不经常待。”

&ep;&ep;“是吗?”颜于归颔首,语气中有些失望,想来将若身为魅城之主,确实应该忙得不可开交。

&ep;&ep;“那个……”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是颜于归觉得自己也总不能这个样子,实在落人笑柄,便问道:“莲止,如果有时间的话能帮我个忙吗?”

&ep;&ep;“你想识路?”莲止总是清楚颜于归的内心想法,虽然如此,但还是提醒道:“先生,请恕莲止直言,从您的住所到东隅向晚,这段路并不好记。”

&ep;&ep;话虽如此,可颜于归还是想尝试一下,碍于他的固执,莲止无奈,只能带着他走一遍。

&ep;&ep;颜于归跟在莲止身后,衣袖中的符纸不断抖出,平整地贴在了墙头屋檐下,不消片刻又消失不见,莲止也不过问,静静候着,偶尔过了街巷,也会告诉颜于归这条街巷的名字,至于颜于归记不记得下,那便是另一码事了。

&ep;&ep;天色昏暗时,莲止才送颜于归回到了他的住所,道谢过后,两人也分别了。

&ep;&ep;颜于归回去以后做了简单的洗漱,却并未就寝,而是整装出了房间,然后沿路寻着那些符纸。

&ep;&ep;手指触摸之后,一纸黄符显现,而后又顿匿,寻着这些,他很快找到了东隅向晚,但是人只在门口站了片刻,而后原路返回。

&ep;&ep;如此周而复始地重复着,颜于归毫不厌倦,每次伸手向那些符纸探去时,神色都十分认真。

&ep;&ep;月色渐移,碧瓦上的人影子偏了些许。

&ep;&ep;莲止颔首看着那道渺小的身影,抿唇不语,抬手又灌了一口酒。从一开始他便在这里看着,在偌大的魅城中,颜于归不厌其烦地走着一小节路,而他也不厌其烦地看着。

&ep;&ep;从日落再到日出,莲止估摸着这条路他没走过上百也应该有七八十遍了,如此,当是能记住了。

&ep;&ep;颜于归也是这样觉得的。

&ep;&ep;魅城被初阳沐浴后,那些在晚上贴的符纸便倏然如遇火一样被烧的烟消云散了。

&ep;&ep;然后……

&ep;&ep;“那个,请问东隅向晚怎么走?”

&ep;&ep;颜于归觉得他这个脑子实在有点不太好使,这几日将若都不在,他没意思便一个人待着,顺便就将自己以前学的东西再过了一遍,然后一个不小心打坐就打了整整四天,再次出来后,记忆仿佛完全别清空了一样。

&ep;&ep;东隅向晚?那就是一个全新的地方啊……

&ep;&ep;所幸他这次还不至于太蠢笨,隐约有些记忆,沿路又问了许久,这才在日落之前到了地方。

&ep;&ep;之前听着莲止说东隅向晚,颜于归以为这只是将若的一个居所,但他被莲止带来了后才发现不是如此。

&ep;&ep;整个魅城并不阴暗腐烂,而是如杏花春雨的南郡一般,其中就坐落着雅致宜人的东隅向晚。

&ep;&ep;东隅向晚总的来说其实应该算是一处楼阁,它的楼尖成深沉的红色,匾额楹联古色古香,翘角飞檐,红灯摇曳。不仅如此,房檐下还挂着银质铃铛,不时发出脆鸣,碧瓦琉璃在星辉月影闪着莹莹碎光。

&ep;&ep;颜于归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楼阁便由衷地赞叹,如今打算进去,更是整个人都飘忽了。

&ep;&ep;“呦,好生俊俏的公子啊……”

&ep;&ep;颜于归站在东隅向晚外还没飘进去,听到这个声音,一阵毛骨悚然,而后淡笑道:“菱温姑娘,许久不见啊……”

&ep;&ep;尽管知道菱温不会再对他动手动脚了,可颜于归心中还是油然生出一种恐慌,不自然地后退了几步。

&ep;&ep;菱温浑然不觉,几步上前站在了颜于归身侧,笑道:“公子今日来这里做甚?是为了找君上吗?那可真是巧了,今日君上也在,还是刚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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