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秦秉昭即将远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秦睦这些日子跟在秦秉昭身边。秦秉昭为人谦逊温和,京中官家子弟无一个不与他交好的,自然有人前来送他。

秦秉俨从得知秦秉昭将随程敏游历特地从边关寄家书回来勉励他,还让秦睦务必勤勉学书、不可游荡无度。

秦睦虽不出府却还是让扶枳去九庄买些酒解馋,九娘几次三番让她来,她却一直不得空。

七月初九是秦秉昭出行之日,浩浩荡荡一行人将程敏、秦秉昭送至城门外。

延亲王夫妇郑重将儿子了交付给程敏,程敏与秦知何也算师徒,他自然不会为难秦秉昭。韦及眉对着秦秉昭语重心长地吩咐许多事情,再三嘱咐跟随的几个侍卫好好看护。

秦睦从出府到现在故意躲着秦秉昭不曾和他过说一句话,临别之时躲在韦及眉身后,秦秉昭隔着母亲轻声问她:“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

秦睦这才从母亲身后走出来,闷声闷气的:“快走吧。”

秦秉昭拉住她的手转头告诉程敏:“先生先行一步,我随后赶上。”程敏让车夫驾车,侍从们只留下一匹马也跟了上去。秦秉昭与朋友说了几句话、拜别父母之后拉着秦睦上了马,不紧不慢地往前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秦睦问。

秦秉昭迎着和风回答:“不知道。”

秦睦抬起袖子擦眼泪,秦秉昭问她是不是哭了,她气急败坏地转头:“我才没有。”眼圈微红,脸上还有一行泪珠。

秦秉昭失笑,温声劝她:“家中只你一个了,没人看顾你,别总是捣乱。”

秦睦眼睛又是一酸,瓮声瓮气地答应。秦秉昭接着嘱咐:“京中风云变化,你自己多加小心。你能帮助旁人,旁人未必能对你出手相助。”

“我知道。”秦睦点头。

和秦睦生活这么些年,秦秉昭自然知道她这话根本没往心上去,默默叹气:“若是无事也不要去招惹常国公,也不要去苍生阁。”

秦睦转头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常国公一向与她不和,她才不会故意招惹他。至于苍生阁,那处是她常去的,怎么如今也不能去了?

“苍生阁戾气重,你还是少去为妙。”秦秉昭随意编了一个理由。

秦睦也不回答,只是跟着他一路往前行去好远。直到那些人看不清,只见一个人骑着马一手还牵着一匹马在很远处跟着。又行了许久,秦秉昭见离京城很远了便将人放下,拿出脖间的哨子吹了一下,拍拍秦睦的脑袋复又翻身上马:“我走了。”

秦睦扬起脑袋:“秦秉昭,你要平安,也要早点回来。”

秦秉昭低下头笑:“我肯定在你成亲之前回来。”

面色一红,原本的别意无,秦睦愤愤:“胡说什么!”

后边马蹄声近了,秦秉昭深深看她一眼故作轻松:“回去吧。”

说话间,扶枳催马赶到二人面前。扶枳抱拳:“三少爷保重。”

“自然。扶枳,大哥将秦睦托付于你,他放心我自然也放心。”秦秉昭朗声说道。

扶枳低头应和:“扶枳明白。”

秦秉昭低头看了眼秦睦便拍马向前奔去,扶枳下马请秦睦上了另一匹马,秦睦呆呆看着秦秉昭的身影渐渐看不见,扶枳望她时见她满面泪水只当她不忍别离,不觉有他。

秦睦却是觉得心绞一般疼,骨肉抽离大抵就是这般疼。以往,她和秦秉昭生是一起生、活是一起活,儿时同榻而眠、大些了也没一日不见面的,秦秉昭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知为何,秦睦见秦秉昭的背影竟生起了永别之感。

扶枳将秦睦送回城门处,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却还没,尹舒扬见秦睦蔫蔫的便打趣她:“是不是哭了?”

秦睦恨恨咬牙:“你才哭了呢!”奔向母亲那边。韦及眉将异常乖顺的女儿搂进怀里,秦知何率众人回城。

自秦秉昭出京之后,秦睦一直没精神。韦及眉也知她一时间没人陪伴萧索,也不再拘束她,秦睦在府里沉寂几日才出门,扶枳依旧跟随左右。

秦睦直奔九庄,九娘正在柜台上算账,见她便急忙忙放下账簿:“没良心的,怎么今个儿才来?”

秦睦握住她玉葱般的手:“出不来,也没什么心情。”

伙计见秦睦也迎上来:“秦二爷,这都一个半月没来了,也不想我们老板娘?”嘻嘻笑着,没骨没皮。

九娘打发走伙计,领秦睦上楼:“专门给你留着好东西。”

几个喝酒的汉子调笑二人,秦睦没当回事,九娘一眼飞刀飞到他们心上:“德行!喝酒还堵不上嘴。”

秦睦平日最能白话儿,今儿也不肯说话。九娘带着她进自己屋子,从床上拿下来一个手掌大小的玉葫芦:“瞧,这是什么?”

秦睦放在手心细细看:“世上用玉葫芦装酒的也就一个,可他的酒可是千金难得,市面上假冒的也有不少。”

九娘呵呵一笑:“可不嘛,可谁让我偏生遇着他了呢!”她将葫芦蒂凑近秦睦面前,手一指,蒂上极小的“愚生”二字。

“那这便是真的了?”秦睦拍手。齐愚生可是当世酒神,只用白玉葫芦装酒,其酒可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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