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学武吗?现在是董青主动想教他,老爹都不好阻止,他又何必扭捏?

送上门的团练使,不要白不要!

另一边,董青洗漱之后,靠在榻上,手拿信函与下属说话。寒剑已经醉倒了,站在地面的是俯首张庆。

张庆摸着头发,有些惊讶,“殿下,真的要教那个段衙内学武啊?那,教到什么地步才好?”

“能教多少就教多少,”董青视线平直,脸上殊无笑意,不算冰冷,却透着几许无情,与白日家的模样天差地别,“短短一月,你还希望他变成武林高手吗?”

张庆傻笑,“那就教他一套拳法和剑法?殿下以为如何?”

董青想了想,放下信函,看着张庆道:“拳法和剑法他可以自己慢慢练,先教他一些防身之招。”

张庆眼皮一跳,“防身?”

董青颔首,将信函递出,“自己看吧。”

张庆接过,飞快地扫了一遍,脸色一沉,“……他一个衙内,怎么会招人刺杀?还是两次?”

“他若只是一个衙内,自然不会被人盯上,”董青意味不明道,“但他是段久的儿子。”

“段久……又如何?”张庆大惑不解,“段知府并非恶人,亦不曾与人结下死仇,我们来临安的时候不是调查过了吗?”

董青抬了抬眸,冷冷一笑,“段久的妻子,当年在京师亦是万中无一的美人,可惜难产而死。”

张庆神情微妙,“情杀?”

不是那段久跟别的女子有染,然后又将人抛弃了,所以才给自己儿子招来这么大个麻烦吧?

董青似乎叹了口气,幽幽看他一眼,“以你的脑子,大约也就能当个团练使了。”

张庆:“……”殿下,不要以为你说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听不出来。

“下去吧,”董青闭上了眼,“此事孤自有分寸,刺杀他的人,多半也猜得到是谁,想来知道我到临安后,她也不敢再动手了。”

段三郎的消息他也是两个月前才知道,原本还以为是流言,而今看来,怕是实打实的……皇家遗血。

而同样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看来,父皇身边,还残留着耳目,回京后,是该好好清扫一遍了。

至于三郎,董青有些为难,他原本想着看过一眼,若消息是假则置之不理,若是真便杀了了事……如今,倒有些舍不得。

想起方才少年抓住他手面红耳赤的青涩样子,董青叹气,罢了,若是段久能够保证他一辈子都不出临安,留他一命也无妨。

毕竟一个在朝毫无根基的私生子,便是被接回去,也无法动摇他丝毫根基。且说不定,将来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就不知父皇若是见到三郎,会否会像对司马岳那般喜爱?

大概是他想多了。

董青摇摇头,终于睡下。

……

临安又有了一场秋雨。

亓官等人早早起来梳洗打扫,厨房里也烧了热水,过了会儿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抬头看了过去,皆是一愣。

今儿杜三思穿了一件颜色崭新的素绿色绣花裙,缚膊绑着沉坠质感的袖子,头发也用一根簪子盘了起来,虽然看着还是年纪不大,但却自有一股秀雅灵动之感,而且整个人都鲜亮生动了不少。

经过昨日那一遭,今儿才像是个真真正正的年轻老板娘了!

三人惊喜道:“老板娘今天的打扮真好看,怕是这街上一枝花了!”

“瞎说,我就是换了一件新衣裳而已,”杜三思脸上一红,见三人已经打扫好了地方,不禁有些惊讶,“你们这么早啊?”

亓官道:“不赶早,恐怕来不及招待客人呢。”

但也太早了,十一二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杜三思没说话,出去拦了货郎买了些豆羹,又去找范大叔。

范大叔上下打量她一眼,连连点头,“不错,三娘有乃母风范了。”

奶母?

杜三思顿了一下才想清楚她说的是原身母亲,笑道:“新开张就要有新气象嘛。”

买了几个肉饼回去,杜三思对三个少年道:“大早上不必起这么早,也没人这么早来喝酒,以后先填饱肚子再说。”

亓官几人连连道谢,看向杜三思的眼神更灼热了。

杜三思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从袖子里掂量出二两银子,“这二两银子你们再去买些冬天的衣服鞋子和厚实的被褥,先前小二住的地方还挺大,过两日空了,我再带你们去买些纸笔学字。”

“学……字?!”

三个孩子惊讶得肉饼都差点掉了。

却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店里就大咧咧地进来了一个人,带着一身仆仆风尘,将凳子拖出刺啦一声,大嗓门地叫道:“没想到这酒家居然还能开起来,啧,倒是没白来,有什么好酒,那两坛出来给我尝尝!”

才说过没人这么早来喝酒的杜三思:“……”

尼玛,她脸好疼。

杜三思讪笑着回头,看向那人,蓦然见到一位记忆里的旧面孔,脸色豁然一变。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