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穿过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路过卷棚抱厦,到了正院的厅堂。有丫头见她们过来打起珠帘,通传消息。

傅夫人正坐在中堂椅子上,佟司锦向她款款道万福礼。傅夫人忙叫女儿扶佟司锦起身,丫头搬来绣墩,两位少女一一坐定。

傅夫人打量着佟司锦。她很早随丈夫来到了南方。回京城的路程迢迢,这些年他们统共也没回去几次。女儿傅佩如对京城的好奇心渐起。

佟海泰一来江都,傅佩如打听到他家嫡出的二姑娘和自己岁数相近,本想请她来相见。又听说这个二姑娘晕船,只好延到现在。

傅夫人膝下只有傅佩如这一个女儿,十分疼爱。女儿要交朋友,傅夫人的把关必不能少。她这一留心,就发现:

唔,这二姑娘万福礼做得规整。肩头没耸也没塌,眼睛没上翻也没耷拉,问好的声音清脆,不大不小刚刚好。

傅夫人的夫家和娘家在京城都有地位。她自诩见过世面,知好知歹。又见佟司锦两颧饱满圆润,眼睛清亮,面相是一等一的好。

她暗自点头,笑着问起佟司锦家里的情况。佟司锦答道:我玛法这些年驻守在察哈尔,家中一应事务有玛嬷做主。额娘身体不太好,留在京城养病。我随阿玛来到江都,一是陪着阿玛,二来也看看江南风物景色,以开眼界。

傅夫人又问及佟司锦生活日常。佟司锦微微一笑道:我以前跟着先生识字念书。现在每日写写大字,读一阵子书,再做针线上的事情,一天也就过去了。

像佟司锦这样年龄的嫡女,念书识字阶段已经过去,反倒是学着管家、做女红要紧,毕竟快要嫁人了。

佟司锦拿出两个荷包递了过去,这个是送给夫人的,上头绣的是天竺牡丹。荷花这个是送给傅姑娘的。

佟司锦的女红是乌雅嬷嬷手把手教出来的,当时在屯子里众人称赞。

可京城是什么地方?用母亲韩氏的话说,比海兰屯不知要大多少倍。她教导女儿不能存争强好胜之心,说这是有身份的女儿家大忌。

佟司锦被母亲的话唬住,后见过佟家那几位姑娘的女红,觉得她们都比不上自己。不过她不忍心与母亲做对,只好把自己的藏着掖着。

可结果怎么样呢?

佟司锦在佟家,不,应该说整个长房在佟家,还不是被人踩在脚底!

傅夫人接过荷包赞叹不已,这绣法、色彩搭配,一看就知道是满人那边的,很纯正啊!咱们江都那些绣坊里的成品,说是融合了众家之长,但传统的不能丢啊!

说着她嗔了女儿一眼,你那绣工要是有司锦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傅佩如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道:额娘,以后我多跟佟姐姐学好了!

你啊,要学的东西还真不少!傅夫人眼见女儿到了备挑的年龄,自己必要为她好好谋划一番,首先是她自个儿面子活不能落后。

知道啦额娘。傅佩如跟母亲做了个鬼脸,带着佟司锦去她院里玩。路上她弯着一双杏眼道:我额娘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佟姐姐别被她吓着了。

佟司锦摇摇头,不会啊。看得出,你额娘待你是真好。

我哥哥在漕标绿营当千总,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额娘不待我好要待谁好啊!佟姐姐的额娘待姐姐不好吗?

当然不!我家里有姐姐,有弟弟,我排行居二。额娘待我们三个都好。佟司锦慢慢地应道。

我就有一个哥哥吧,他还整日不落家,也跟无没什么两样。有姐姐有弟弟的感觉怎么样?傅佩如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惆怅。

很好。佟司锦的声音低沉,但发自内心。她的手在袖笼里捏成拳头,像是要将这种很好的状况攥在手心。

傅佩如顿住脚步,想了想道:对了!我们这里时兴朝山进香赶香会。听说很灵的,可以求菩萨保佑身体健康,改天我陪姐姐去进香可好?

佟司锦见她笑容甜美真诚,点头应了。

傅佩如居住的院子里种着各种花草树木,柳树丝绦泛碧,如同笼罩着一层烟雾。花儿吐露着娇蕊,蜂蝶环绕纷飞,好一幅初春美景。

她俩赏了花,又去厅里喝龙井茶。细白瓷骨镏金边,茶汤碧中带黄,茶香沁人心脾。

傅佩如眨眨眼,问佟司锦想不想出去玩。佟司锦沉吟了一小会儿才道:我还没出去逛过,就连阿玛在哪里处理事务都不知道呢。

啊!原来这样啊。哎,我带你去找你阿玛吧?傅佩如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自己出的这个主意甚好。

佟司锦心中大喜。得将那本要了父亲命的簿册找出来,她一直为此犯愁,眼下法子就来了。她思忖后问道:咱们能出去吗?我是说你额娘知道了,会不会惩罚你?

傅佩如弯了弯眼睛,笑道:额娘顶多骂我几句。那又能怎样呢?反正咱们去都去过了呀!

傅佩如让丫头拿出两套衣服。佟司锦瞪大眼睛,居然是两套男装!你额娘允许你穿这个?

傅佩如得意地冲她眨眨眼睛,反正我是要出去玩的,穿这个反倒不惹眼。

佟司锦愕然。不过她转念又一想,傅夫人娇惯女儿是一方面,允许女儿穿男装或许也能慰籍她儿子不常在跟前侍奉之心。俩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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