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楚良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就知道,不管梁颉选哪个,他心里都不会痛快。

但他就是要问,他要敲打一下梁颉那沉睡着的灵魂跟良心,有时候,要成事儿,想自己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常有的事情。

他明显感觉到电话那边的人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

“算了,我问你这个干嘛呢?”汪楚良故意打断他,然后带着笑意说,“今晚我会找个借口不去,你呢,想跟柯迪睡就睡吧,我又管不着,刚才和你开玩笑呢。”

“我跟他睡什么啊?”梁颉气急败坏地说,“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汪楚良笑了,筷子拨弄着已经有些发软的面条说:“行了,你身边的人都急了,忙去吧。”

“那你呢?”梁颉问,“什么打算?”

“酒局不去总得找个合理的借口,今天不去,明天总归也得见面,有些事儿躲不了,”汪楚良说,“不过我心里有数,自己能处理好。”

“你处理什么啊?你那脑子就一根筋,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汪楚良笑了:“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傻子?”

“不是,单纯,”梁颉说,“好骗。”

汪楚良翻了个白眼,心说咱俩也不知道谁好骗。

“行了,不跟你说了,待会儿柯迪还得以为你给他戴绿帽子了。”

“你可得了吧,别阴阳怪气的,还给他戴绿帽子,我可不配,配不上。”梁颉说,“总之你清醒点儿,人生有很多路可以走,没必要为了个生意牺牲这么大。”

“嗯哼。”汪楚良说,“挂了吧,我要去忙了。”

“忙什么?”

“洗澡。”

“……”梁颉沉默几秒钟,然后说,“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有事儿?”

“倒是没有。”梁颉叹了口气,“算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没事儿。”

俩人就这样挂了电话。

汪楚良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呆,看着看着,梁颉的信息就来了。

梁颉说:想干你,解解恨。

汪楚良笑出了声,他特想问问这家伙有什么恨,解什么恨。

吃完面条,汪楚良下楼,看见他师兄还在跟对面美术馆那老板聊天。

“展哥下午好啊。”汪楚良接了杯水,靠在楼梯扶手上慢悠悠地喝着。

“好。”那个展哥见他下楼了,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低头对还坐在那里忙活的人说:“行,那就先这样吧,有什么变化我再告诉你。”

师兄笑盈盈地点头:“放心吧展哥。”

汪楚良看着两人,撇了撇嘴。

等到那人走了,汪楚良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师兄头都不抬地继续干活,随口问:“谁啊?”

“展谦啊,”汪楚良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男人吧,还得是成熟的更性感。”

师兄终于抬了头。

汪楚良笑:“展哥可比梁颉带劲多了。”

“你琢磨什么呢?”师兄微微蹙着眉问,“你不要梁颉啦?”

“不要了,那是个傻子,”汪楚良说,“跟他好下去,都得影响我智商。”

师兄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转头望向外面。

展谦那美术馆的牌子就那么在对面立着,师兄说:“阿良,我觉得梁颉挺好的,就是有个心结,那心结不也是你么,你就去给他解开呗。”

汪楚良笑:“你少来,你就是怕我勾搭展哥。”

他坐下,看着外面有点儿刺眼的光说:“梁颉这周陪我那个小情敌去了,俩人今天坐了过山车,估摸着晚上还得开房。”

“开房?”

“我猜的,”汪楚良笑笑,“我往他身上泼脏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