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拙的脖子。

陈见拙因为缺氧的缘故,脖子和脸上已经涨的通红,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停地拍打拽着裴烨掐住他脖子的手,却徒劳地完无法挣脱半分。

他要死了吧?一切都要结束了,这样死掉似乎比经受那些不堪的折磨要好的多。

爸妈这几天都在寻找他吗?

会后悔以前没有对他好一点儿吗?

他好想回家啊。

陈见拙到最后干脆放弃了无畏地挣扎,他闭上了眼睛,却突然感觉到脖子上的手在一瞬间卸去了力气。

陈见拙茫然地张开眼睛,就看到满脸血污的裴子梏站在裴烨的背后,他手里拿着一把刀,直接砍在了裴烨的身上。

裴烨没有立即倒下,他缓慢地转过了身子,眼睛瞪的老大,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面前的裴子梏。

裴子梏没有任何犹豫,手里的刀这次直接捅向了裴烨的腹部。

裴子梏脸上都是血,陈见拙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却能从他一刀下去带着鲜血抽出来,再重复地捅入裴烨的动作中感受到他的疯狂。

他机械性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哪怕裴烨早已没了气息不受控地往地下倒去,他刻意扶住他的身子,毫无察觉一般一刀一刀地捅过去。

裴子梏嗓音粗哑,每一个字都咬的极深,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一遍一遍偏执地道:“可以打我,不可以打见拙。可以欺负我,不可以欺负见拙。你打见拙,你欺负他,你该死,你该死!”

地上都是血,裴子梏的身上也都是血,陈见拙就这样目睹着这个残暴血腥的场面。

“够了。裴子梏,够了!”

陈见拙惊恐地大叫,跑过去抱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这样争先恐后地往外溢,他哽咽着道,“够了。”

裴子梏的动作一下子顿住,像是在顷刻间丧失了所有力气一般,就这样倒在了陈见拙的怀里。

裴烨也随之倒下,腹部的位置因为接连受创,已经血肉模糊。

陈见拙抱着裴子梏跪坐在地上,他好像得救了,可是心中并没有多少的欢喜,只是不受控地颤抖着落泪。

“见拙不哭。”

陈见拙怀里的裴子梏伸手,像是试图擦干他的眼泪,却在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时又收回了手。

陈见拙无法在裴子梏的话里的到安慰,他哭的奔溃,因为劫后余生也因为这将会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我本来打算陪着你去死的,可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和你一起活着。”裴子梏气息微弱,但却是在笑,语气温柔的不像话,“见拙啊,我们离开这里吧,带我离开吧。”

是破晓,终于天亮了,朝阳染红了半边天,橙红色的光线穿过窗户投射进来,撒在陈见拙的身上,他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离开、我马上带你离开……”

警察赶到的时候裴子梏因为受了重伤已经昏迷,直接送去了医院。

走出房间的时候陈见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对面房间里的场景,不过他听到了呕吐和咒骂变态的声音。

他伤的不重,先去做了笔录,然后回家等待随时召唤。

好在裴子梏醒来之后,跟他做的口供基本是一致的,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起两个人在短短几天里发生的种种。

身为被害者的他,接受采访的时候也都是变音和刻意遮住了头部。

然后就是庭审结案。

很多人是心疼裴子梏的,纵然在小部分人因为裴烨死后还遭受数刀而觉得他残忍,可在他好看的面容做出无害又悲哀地表情表示那自己只是因为救人与自卫时害怕才做出的过激行为,加上之前的确报过警,也就不了了之。

裴烨,年轻时在人贩子手里买下裴子梏的母亲,整日监禁打骂,直到裴子梏出生亦是如此,后来裴子梏母亲跟人离开,所有的矛头指向了裴子梏。

裴子梏从被不允许出门,所有的课业都是在哀求下,裴烨偷的别人的学习资料和课本给他,学习是没有自由的裴子梏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做的事情,倒不是说他多么热爱,只是更打发时间。

裴烨不开心时他就是他的出气筒,从当初被裴烨带出去那平静的模样来看,裴子梏这十七年里挨打的次数数不胜数,以至于后来完麻木。

所有的事情结束后,在警方顺藤摸瓜,在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当年的人贩子也已经归案,甚至于找到了裴子梏的母亲。

后来在警方的协调和社会舆论的压力加上种种因素,裴子梏的母亲打算重拾作为母亲的义务,接手照顾裴子梏。

此时她已经有新的家庭,和情投意合的丈夫有着属于他们的孩子,裴子梏于她而言更像是陌生人,是个烫手的山芋,是以后别人议论是要戳着脊梁骨骂的见不得的过去。

听说之所以愿意接受裴子梏,是因为很多人心疼裴子梏的生世,救助他的钱不在少数,而她的新家庭并不富裕,且丈夫虽然是合她心意选择的,却整天游手好闲只知道赌博。

当然,这些都是陈见拙听说的。

这几个月邻里讨论的都是这些事情,此刻他已经休学,打算一年后复读,正接受完心理医生的开导,在家里努力地走出那段血淋淋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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