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思。”

余白见他这样,似又长着自己一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答了一声:“不要紧。”

“叔……”唐宁总算也开了口,不情不愿。

“乖!”孟越这才笑了,唇边叼着烟,眼梢挤出细细密密的纹路,一只手大力拍着唐宁的肩,看起来十分的江湖。

于是,这一顿饭便是四人一桌,吃得十分热闹。余白看孟越的胃口,才知唐宁根本没有点多,要不是这么些菜,还真不够这位叔叔吃的。

饭后,孟越带着他们去了万燕曾经工作的绣品厂。此地大多是做外贸订单,忙起来便是三班倒。虽是周末,宿舍里休假的女工统共没有几个。所幸孟越早已经与万燕的同屋约好,在厂区门口的奶茶店见面。

那女工也不过二十出头,打扮得倒挺时髦,说起万燕的事情,也是唏嘘。

“就是个挺孤僻的一个人,”女工对他们说,“平时很少跟我们一起吃饭,刚来的时候总待在宿舍里。后来就不怎么待了,宿舍每天十一点关门,她赶在那之前回来睡觉,有时候大概不回来,我们要翻班,不一定能注意到。”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怎么在宿舍待的?”唐宁开口问。

“大概去年九月头上吧,”女工回答,“我记得那一阵天挺热的,我们宿舍里没安空调,大家都不怎么愿意在这儿睡。”

唐宁闻言,看了余白一眼,那就对上了,万燕的确说过,她跟高瑞龙就是去年九月认识的。

“她跟你们说过自己交了男朋友吗?”唐宁又问。

女工想了想,却是摇头,答:“我们不熟,没听她说起过。”

“那她平常开销怎么样?”

“节省得很,不过才刚出来打工的都那样……”

离开工厂,一行人又去了服装市场。万燕的供述中,她与高瑞龙就是在此处认识的。男人告诉她自己在这里有一个商铺,但后来警方调查发现,根本子虚乌有。还有市场后面城中村里的一个出租屋,万燕说自己被他带到那里发生了性关系,当时她尚未成年。那个屋子没有门牌号码,根本就是违章搭建,她后来再也没去过,也说不清究竟实在哪里。所以,还是查无此人。

这一切,听来真有些荒谬,却与余白印象中那个木讷的脑袋不太灵光的小姑娘十分吻合。她不禁又想起方才在宾馆房间里看到那些物证照片,一只大行李箱,装着各色衣物,随身的书包里放着零食、化妆品、小钱包和一些单据,手机套着粉嫩的外壳,然就该是一个普通女孩的家当,如果后来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话,万燕还会走出机场,继续她平凡如尘的生活。

唐宁与周晓萨还在市场管理处交涉,余白与孟越等在外面。孟越无聊,又抽起了烟。

余白不抽烟,便只能继续想着那些物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其中有一些与其他格格不入,但究竟是哪一样,一时间她也说不清。

孟越在一边吞云吐雾,忽然看着余白笑道:“我今天也算面子大,等了这么些年,总算是见着小唐的女朋友了。”

余白听得一惊,见孟越一脸笑意,颇有一种自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的自豪,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辩解,却不知为什么舌头有些打结:“我不是他……,我跟唐宁,我们只是研究生同学。”

孟越看着她,笑意愈浓:“我说余律师,我是刑警出身,后来辞职跟着唐嘉恒律师做调查员,几十年吃的就是这碗饭,这点事情总不会看错。”

余白心颤了颤,嘴上却不认输,也不与他争辩,只是笑问:“能请教一下,您是从哪一点判断的么?”

“身体语言,”孟越回答,“你面对小唐的姿态完不设防,目光对视也一点都不回避。”

“熟啊,”余白笑,“我跟他认识都多少年了。”

“真不是?”孟越见她如此坦然,倒有些不自信起来。

“真不是。”余白肯定。

孟越一笑了之,抽了口烟又道:“要真不是,不妨朝那方面发展发展,小唐这个人……跟他爸爸不一样。”

这话余白倒是不懂了,唐嘉恒是名律师,若说虎父无犬子倒分明是一句夸奖,可孟越却是在强调他们的不同。还在A大读书的时候,她听同学八卦,就知道唐宁母亲早已经不在了,父亲唐嘉恒做律师做到名利双收,情场上也是颇为得意的,虽然一直没有再婚,但传闻中的女朋友都是名媛佳人。余白甚至一度觉得,唐宁见人就撩的性格其实也是得自他父亲的真传。

“那是好是坏?”她玩笑。

孟越还未回答,抬头看着唐宁他们已经从市场管理处出来,正往这边走,便掐灭了烟头,把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