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沅醒来时,入眼的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刺眼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留下一室斑驳的树影,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还没缓过神来,耳边就传来沈屿焦急的声音:“姐姐,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孟沅脸色苍白,微蹙着眉转头看他,他一张俊秀妖孽的脸此时挂满担忧,凑到她面前。

孟沅轻轻地闭了眼,呼吸很悠长,她现在还有些虚弱,连带说话的语调也很缓慢:“沈屿。”

沈屿愣了,一种恐慌的情绪在他心里升起。

这是孟沅第一次这样叫他,不带一丝感情。

他讷讷开口:“姐姐,我错了。”

他呼吸加重,俊眉蹙着,脸上的恐慌也一览无余地表现出来:“姐姐,我真的错了。”

沈屿心里荒凉,他嗜血的疯狂被她看见了,他怕,怕姐姐怕他,怕姐姐知道他的本性,怕她嫌弃他,怕她厌恶他。

他怕她眼里心里露出一点对自己的厌恶,哪怕只是一点儿,他也要疯。

霎时间,他的眼眶有些微红。

孟沅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主动去找的周启岷?”

沈屿抿唇,缄默不言。

孟沅的语气多了一丝严厉:“沈屿,别骗我。”

他低垂着头,从喉咙深处发出很低的一声“嗯。”

孟沅紧紧闭了眼,然后很气急败坏地咬牙切齿道:“沈屿!”

沈屿猛地抬头,眼里的猩红和眼下的乌青形成鲜明对比,却平白多了一丝颓废美。

他声音装满了委屈:“姐姐。”

只听孟沅大骂:“你他妈的翅膀硬了?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听,你是打人还是被打倒是给我说一声啊。什么都不跟我讲,你知道我多担心吗?我还以为你因为我遭到了周启岷那群人的报复,我满世界找你,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孟沅气得不轻,连带脸色也变得微红。

沈屿绝望的眼眸却有点点灿烂在酝酿,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带着些许希冀:“姐姐,你不是在生气我打周启岷,而是在生气我不接你电话?”

孟沅气得心肝疼:“沈屿,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沈屿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开的静音。”

孟沅眉蹙得更深了:“你开静音干嘛?”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因为我在赌。”

“赌什么?”

“赌你在乎我。”

“……”

他笑道:“我去找周启岷给你报仇的时候,看见你来了,我很慌,也很害怕,因为你见到了我的阴暗与疯魔,但同时,我内心深处也是有一丝开心,本来以为不接你电话,你只是会很伤心,没想到你会因为我不接电话就担心得在大雨天里满世界地来找我。姐姐,我很开心。”

“小屿……”

“可是姐姐,你知道让我心凉的是什么吗?”

孟沅静静的看着他,沈屿温柔地笑了:“姐姐,是我看到陆沉亦牵着你的手的时候,你知道我那时想得是什么吗?”

“这就好像一出事,你就去找你最信赖的人,带着他来找不听话的孩子。”

他笑得愈发温柔,桃花眼也泛滥出深情:“姐姐,你是在乎我,但我懂,就是姐姐在乎弟弟那种在乎,是吗?”

孟沅想开口,说不是的,不是因为我信赖陆沉亦才去找他的,但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说了这话,给他希望,让他继续错下去?

沈屿弯着唇,很温柔,他低头,轻轻地吻了她的嘴角。

很轻,很轻。

孟沅睁大眼,瞳孔骤缩。但她没有推开他。

良久,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嘴角,笑得腼腆乖巧,和那个雨幕里的修罗完就是两副面孔。

他低声道:“姐姐,我要走了。”

孟沅大惊,眼里闪过不可置信:“小屿你……”疯了?

沈屿将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笑着说:“我不想当你的弟弟,这四年,是我最美好的回忆,但如果,我永远仰仗着这些回忆,这四年,就会成了我们永远也跨不了的鸿沟。”

“我要出去自己闯,等我几年,等我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后,等我来找你,那时候,你就不能只把我当作弟弟了,那时候,我是可以让你心动的男人。”

孟沅嘴唇动了动,她想说,我们不能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因为我把你养打的原因,而是,我们本就不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了,我真的会没命的。

但孟沅也不知如何开口让他留下。

于是,那个安静的下午,便成了她和沈屿在一起的最后回忆。

……

孟沅今天起得早,便对着镜子美美地打扮了一番,现在是十二月,天气寒冷,孟沅穿了一件黑色大衣,长发浓密,染成了檀棕色,烫成了大波浪。她化了一个淡妆,眉眼精致,涂了大红色口红。

五年时间,她已由清纯少女成了一个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的性感女人。

孟沅在路边等车,对面的手机店是有一个很大的人形立牌,那张冷谟俊秀的脸经过时间的雕刻,变得更加有男人的成熟感,眼角的痣给他的成熟添加了几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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