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怡并没有在意几人的局促,只当是客人刚来有些害羞。放下工具,在水盆旁边洗洗手,笑的很温暖:“大老远过来的,累了吧。先进屋吧,我这个女儿啊,就会给人惹麻烦,没少得到你们的照顾吧?”

乔伊此时的手,被叶智勇握的生疼。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汗,乔伊忍着疼没有抽出来:“叶阿姨,我们从京都来的,你认得他吗?”

听完这话,叶静怡眉头微蹙,上下打量起叶智勇。叶智勇也就这样看着这幅陌生又异常熟悉的面孔,和梦里的样子,相差很远,但是他知道,那就是同一个人。

叶静怡嘴巴慢慢长大,瞳孔都在颤抖,嘴唇不受控制,快速的抖动着。迈步上前,腿脚发软,险些摔倒。叶玲珑赶忙扶住她,却被叶静怡挣脱开,又快步朝着叶智勇跑过来:“小,小勇?你是小勇吗?”

叶静怡说完,只听咕咚一声,瘫倒在地。

“妈……”

在醒过来的时候,叶静怡已经躺在床上。叶玲珑在床尾,旁边坐着叶智勇和乔伊。

叶智勇已经平静了很多,乔伊的手也得到片刻的轻松:“你醒了?”

叶静怡,不,应该说叶悠然瞬间泪水夺眶而出:“小勇,小勇,妈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还是你来找我了。”

叶智勇嘴唇蠕动,却忽然说不出话,只在喉咙里更咽着嗯了一声。

乔伊拍了拍叶智勇的腿,开口对叶悠然开始了自我介绍:“妈,我是小勇的媳妇,我叫乔伊。玲珑在京都,很巧的住在我们的房子里。我们也是无意中看到了她摆着的家福,才认出了您,没打招呼就过来了。”

叶悠然眼泪里含着很开心:“你是小勇媳妇?长大了,也结婚了,太好了,太好了。”

叶玲珑递过来一杯水:“妈,你先喝水。别难过,大哥没有怪你的意思,一路上他都很想你。”

叶悠然听完彻底绷不住了,起身抱着叶智勇就哭,哭声很小,却泪水连片,很快就打湿了叶智勇肩膀的衣服。过了很久,两人才分开,能慢慢的正常对话。

叶悠然讲起了事情的原委:“当时我知道穆北风在外面有了女人,备受打击。再加上第二次怀孕,那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受控制的想哭,我劝过自己,我说你要坚强。但是没有用,我也没有脸回家里,就一直自己硬撑着。

后来终于有一天撑不住了,想着死了就一了百了。当时觉得自己是世界的累赘,我走了,所有人都会快乐。但是没想到平时水性很差的我,竟然没有死。最后被水冲到下游,被玲珑爸爸救了起来。

当时玲珑爸爸也正在落魄,家族被迫害,想到了亲生。但是看我这样却好心劝我活下去,当时我们两个都是对生活没有信心的人,他劝我说一起找个避世的地方生活,如果能活得下去,就好好活着,如果活不下去就一起死。”

乔伊心里清楚,叶悠然形容的这种状况,就是典型的抑郁症。玲珑爸爸能把她抑郁症治好,活了这么多年,想来是对她极好,又很温柔的人:“妈,既然还活着。怎么没回京都看看,我老公和姥爷,他们都很想你。”

本来止住泪水的叶悠然,一听说叶海天,又哭了出来。这次很大声,抽抽搭搭的:“我,我爸妈,他,他们,他们还好吗?我,我对不起他们。”

乔伊递上纸巾:“姥爷很好,姥姥没了。穆北风也被姥爷送去援军了,没有几年回不来了。”

“没了?”叶悠然喉咙里更咽着:“怎么没的?走的时候有没有怪我?”

叶智勇没有说话的意思,乔伊摇摇头:“在你离开不久,穆北风就把相好的娶进门,他们两个一起欺负走了我老公。之后流浪到南方,我们也是去年夏天才回到了京都,等回去的时候,姥姥已经去世了。”

其实乔伊不应该和叶悠然说这些,但是她不开心,自杀的时候是病了,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已经正常生活了,有儿子有爸妈,为什么不能回去找一找呢?乔伊责怪叶悠然的懦弱,说这些话不为了别的,为的就是让她心里不痛快。

果然叶悠然又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浑身颤抖:“小勇,对不起,因为妈的软弱,居然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妈妈以为他只是讨厌我,你是他的亲生儿子,怎么会对你不好呢?对不起,都怪妈妈,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小勇,你原谅妈妈,对不起。”

叶悠然在床上居然跪起来了,一个头磕到一半,却被叶智勇一把抱住。他生涩的开口,语气也还是冰冷,却有一丝丝颤抖:“我不怪你,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回家,见见姥爷。”

叶悠然心里一窒,不受控制的点点头:“好……”

“你收拾一下吧,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叶智勇就出去了,毕竟叶悠然还要换衣服,也想给她一点个人时间。

叶玲珑留在房间里,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过了约摸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人就出来了。叶悠然换上了一条水蓝色的长裙,白色衬衫穿着一件同色系大衣,黑色的小皮鞋。洗去了脸上的泪痕,却藏不住通红的眼眶。头发挽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整个人的皮质和刚才完不一样了,这终于能看出首席舞蹈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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