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嘈杂声逐渐远去,好似马车出了城,又行了将近两刻钟,外面似传来些许鸟儿啼叫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寂静的荒谷,平日应该鲜少有人踏足,四周皆是茂密的杂草,基本看不懂可以经过的路。

宁栖四周环视一圈,莫名有些后背发凉,要不是知道杀自己易如反掌,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要在荒郊野外杀人灭口。

“宁姑娘乃是本地人,可知这是何处?”郑珏从后面上前。

两个便衣侍卫上前拨开周围杂草,总算露出一条羊肠小道。

“苏州城外树木向来茂密,且都大同小异,但根据路程来看,这里应该是距城门口向东十里的蝴蝶谷。”她认真道。

萧辞径直走在前面,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倒是绎风忍不住接了一句,“宁姑娘是如何知晓的。”

宁栖紧紧跟在后面,脸不红心不跳的道:“自然是皇上说的,不然我岂会知晓。”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会有危险,但她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安心,反正记一下路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那是她刚穿过来的那一年,好奇心正盛,就把苏州城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不然还真记不住。

闻言,其他人顿时停了话声,只是多看了眼他们皇上。

穿过曲径小路,渐渐视野逐渐开阔,只见不远处的平底上搭了一个偌大的草棚,里面躺着、挛缩着是难民。

宁栖脚步一顿,连着呼吸也渐渐放缓,眼神复杂的望着这一幕。

以为他们是官府的人,几个瘦骨嶙嶙的难民突然走了过来,眼中是祈求,“大人我们何时才能出去,这都好几天了!”

“是啊!这里到处都是蛇虫鼠蚁,昨日还有人被蛇给咬死了,不是说只要在这躲几日就能发银钱吗?这得待到什么时候呀!”

看着是两个青年模样,可浑身早已污秽的看不出人样,瘦的宛若枯柴,后面一大片皆是如此,一双双期盼的视线纷纷投向这边。

“我们并非官差。”绎风率先道:“只是听闻这里流民多,员外特意差我们送些吃食来,但此事切不可让官差知晓。”

听到有吃的,众人自然是眼冒亮光,连连点头,一边保证绝对会保守秘密。

两个侍卫立马回头去马车里搬东西,宁栖也立在那神情晦涩的望着这一幕幕,指尖松了又紧。

这几日城外的难民少了一大半,虽然知道是被藏了起来,但宁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这事她爹不可能不知晓,难道也默许这种行为?

这山谷蛇虫鼠蚁向来多,甚至连条河也没有,平日这些人怕是连口水都喝不上。

视线投向一旁的男人,她似乎明白了对方要带自己来这。

直到吃食搬来,那些难民才一窝蜂涌了过来,只剩几个老弱病残眼巴巴的望着这边却无能为力。

“树根坏了,纵然树干再好也是徒有其表。”

宁栖顿了顿,定定凝视着一旁的人,“无论发生何事,臣女都相信父亲。”

望着那张轮廓立体的侧颜,她眼神又一变,或许对方是别有所指。

“就如同我相信圣上一样,大树盘根错节,但无论树根烂到何种地步,终有一日能焕发新生。”

江南一带的官员只是一个缩影,每个角落都存在着视人命如草芥的腐败之辈,想要肃清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办到。

从那日刺客的事就可以看出,这条路上阻碍了太多人的利益,她爹就是其中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萧辞并未多言,转身朝另一处走去。

宁栖跟在后面,忽加快步伐,“虽然皇上听倦了,但这确实是臣女的心底话。”

余光扫过那张若有其事的小脸,他唇角微启,“可见平日你说的都是违心话。”

她发现这皇上很有抬杠的潜质。

“为人处世若处处耿直于人于己都非好事,但对皇上的每句话,臣女绝对句句发自肺腑,就如同我信父亲一般,身在其位难免会做许多身不由己之事,可他从未想过要去苛责百姓什么,哪怕结果不尽人意,但至少父亲有一颗舍己为民知心。”

倒是依旧句句不离她父亲,萧辞眼帘微垂,径直靠近一对瘦弱老人。

宁栖望着身形颀长挺拔的背影,那张一看就非富即贵的脸,与这里那么格格不入。

抛开其他不说,她觉得这个皇上的基因真不错,毕竟皇宫里都是美人,生下来的皇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只是对方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洒脱,可见这皇室中也有让他困扰的阻力。

看着那几个无力起身的难民,宁栖拿过几个馒头走了过去,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抬起头,眼巴巴望着她的靠近。

蹲下身递过两个馒头,宁栖扫过那如枯柴般的双腿,呼吸一度滞停,“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敢置信的接过馒头,小女孩狼吞虎咽的咬了一大口,嘟嘟囔囔的回道:“爹爹爹去拿东西被水冲走了,娘亲昨晚被蛇咬死了。”

许是说到爹娘,小女孩突然抬手抹了下泪,脏兮兮的小脸上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

宁栖摸了摸她脑袋,一边从怀中拿出几个铜板,不经意塞入女孩手中,一边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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