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齐瑾然从书房出来时，梁晟曦站在院子里，成进忠伸出双手做着随时扶住他的准备，旁边几人打着灯笼。
“殿下。”齐瑾然快步走到梁晟曦身边，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
果然，梁晟曦喝醉了。
梁晟曦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向前一扑，齐瑾然立即抱住他，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没有跌倒。
“殿下，您当心。”成进忠吓了一跳，走上前要扶他，却被梁晟曦甩开了手臂，“滚，都给我出去！”
齐瑾然朝成进忠点点头，示意没事。
成进忠只好带着其他人退出了院子。
“听夏，去倒点水。”齐瑾然被梁晟曦抱着腰动不了，轻声劝道，“殿下，先进屋吧。”
“不...不去...”梁晟曦扑着酒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就在这里，我要赏月。”
听到“赏月”二字，齐瑾然愣了下，随即一脸惊喜：“殿下，您是不是...是不是想起...？”
“公子，水来了。”听夏端着茶壶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放石桌上吧。”
既然梁晟曦不肯进屋，齐瑾然只好扶着他坐在院里的石桌旁。
听夏放了茶水，站在一旁没走。
“你先进去吧，这里有我在。”齐瑾然知道听夏担心他，但梁晟曦现在醉了，若是突然发脾气，听夏一个弱女子可承受不住。
听夏不安地看了一眼，只好先离开。
“殿下，喝点水。”齐瑾然站在他身旁，端着茶杯递过去，梁晟曦却没有接。
他抬头，看着身边迎着月光站立的人，慢慢地伸手去碰他的脸。
齐瑾然脸上发烫，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他想笑，也想哭。
梁晟曦很久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待他。
突然，梁晟曦用力一拉，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两人隔得很近，眼神相交，呼吸相缠。
梁晟曦的眼神比月光更温柔，像是看着珍宝。
齐瑾然鼻子发酸。
被欺骗被误解被羞辱的时候，他咬牙挺过，可当梁晟曦这样看着自己时，他却觉得无比委屈。
“别哭。”梁晟曦伸手，抹去齐瑾然脸上的泪，轻轻地碰了碰他的眼睛。
“瑾霖，我等你好久了。”
齐瑾然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娘亲曾说过，他和齐瑾霖虽然长相各自随了自己的母亲，但是眼睛却很像。
原来，梁晟曦是把自己错认成了齐瑾霖。
他想离开，却舍不得这片刻的柔情，哪怕这柔情并不属于自己。
“瑾霖，母妃让我娶太子妃，我不愿意。”梁晟曦温柔地看着他，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委屈：“可你一直不回来，你是不是怪我没有亲自去找你。我想去的，可是我走不了。”
“我不怪你。”齐瑾然知道身为太子的诸多无奈。
梁晟曦被封为太子的当天，皇上同时让吴侧妃和林侧妃入府，看似君恩浩大，实际另有打算，都是为了维系朝廷的稳定。
“我很没用，还把我们的玉佩都弄丢了。”梁晟曦展露了旁人从未见过的一面，但齐瑾然早就非常熟悉。
他曾经陪伴这样的梁晟曦，度过一段最难熬却最幸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