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瑾然醒来时,梁晟曦已经离开。

他茫然地看着床帏,身上的疼痛和意识一起回笼。

梁晟曦每次过来,做完了就走,用他的话说,哪个男人愿意睡在青楼?

齐瑾然自嘲一笑。

他明白,梁晟曦这是告诉他,在他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婊~子,在这府里没有任何地位。

“公子,您醒了?”

端着热水进来的听夏见他睁了眼,快步走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您没事吧?”

“没事。”齐瑾然忍住痛楚坐起来:“不用担心,只是有点困。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子时了。”听夏放下水盆,红着眼睛看着他:“太子已经走了,奴婢给您烧了热水擦擦身子。”

说着,她把毛巾放进水盆里,自责道:“公子,柴火不够了,奴婢只能烧这点水。”

齐瑾然拿过拧好的毛巾,安慰一笑:“这么晚也不方便洗澡,况且天也冷。”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虽然齐瑾然是她的主子,但一向都喜欢自己动手,听夏点点头:“公子,您早点休息,有事情就叫我。”

“嗯。”齐瑾然点头,又道:“听夏,端两盆炭火去你的房间。”

按照惯例,天冷后府里会给各院发炭火取暖,但齐瑾然显然没份。

只有当梁晟曦过来时,成进忠会让人提前准备好炭火,不能让太子冷着了。

每次他们一走,齐瑾然就让听夏端炭火去自己房间取暖。

听夏点点头,端起两盆炭火走出去。

像往常一样,她用水把炭浇灭。

炭火会堆在房间里晒干,有需要的时候再混在齐瑾然的炭盆里给他用。

听夏一离开,齐瑾然强装镇定的脸色立即裂了开。

梁晟曦欲望重,在床~上从不怜惜他,反而是千般折磨。

每次上床于他而言就是一场酷刑,可即便如此,齐瑾然也愿意默默忍受。

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靠近他,汲取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齐瑾然睡得很不踏实,各种情形不断闪现。

梦里的梁晟曦一身红衣,衬得眉目俊朗无比,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朝他走来。

但他突然脸色变得恶狠狠,将齐瑾然一脚踢到在地:“为什么是你?瑾霖呢?”

他想开口,却狠狠地挨了一巴掌:“齐瑾然,你害了瑾霖,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我没有!”齐瑾然喊了出来,同时从梦中惊醒。

随后,他感觉到脸上有液体滑落,原来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泪水。

当初那一巴掌痛得他不仅脸肿了几天,还一度失聪。

脸上的痛没了,但心里的疼注定从那一刻就根植。

再也睡不着,齐瑾然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外面已经晨光熹微,寒冷的空气让他清醒了很多。

离清院不大,只是几间破屋构成的小院,院子后面却有一块地。

这块地被他利用了起来,想办法要了菜籽种上,总算不让听夏和他饿得太厉害。

但田里最重要的却另有他物。

齐瑾然慢慢走过去,见到田里最左边那两株紫色植物已经长出了花骨朵,脸上终于扬起了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