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瑕一愣,难得顺从,低声回了一句“好”。

今天的陈松柏格外高兴,也不勉强吴瑕,转问起聂冰:“小聂,我看你应该也是个不小的领导,手下有多少人,二三十个总有吧?”

老人显然没弄明白83号的规模和聂冰的职务,所说人数不过下属一个中队的警员数量,中队之上是大队,大队朝上是支队,十支支队一并合一,才组成了庞大的刑侦总队。

尽管管理着这般规模的刑警队伍,聂冰仍低调而淡然,盯着棋盘,随口答道:“人不多,但破您这桩案子还是会力以赴的。”

自打吴瑕进门起,聂冰一连输了三盘。陈松柏赢得爽利,不禁心情大好,又对聂冰说:“你这破案的能力虽说不错,但棋就下得一般喽。要不我让你一局,你叫那个小同志来帮你一把,我一人对你们两个。”

聂冰显得有些犹豫:“可这样一来,哪怕就是赢了,也显得我们胜之不武。”

陈松柏摆起手来,连说没事。

于是,聂冰便答应了他的要求,侧头问起了吴瑕:“会下么,来走几步?”

吴瑕对象棋虽不敢说十分精通,但少年时也跟弄堂里每日对弈的票友们,学过几手江湖上的招式套路,还跟着电视转播,研究过不少经典对战,可以视为半个爱好者。

此刻,他走到方桌边,凝视着下方的棋盘,很快就认出这是经典残局中的“七星聚会”。

所谓“七星聚会”,是广泛流传于民间的棋局之首。一旦陷入此局,乍看之下,执红的聂冰尚有胜机,但无论红方怎样移步,最佳结局也不过就是和棋。

吴瑕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猜测,反问聂冰:“聂总,后续怎么下都由我吗?”

经他一问,聂冰瞥来一眼,淡淡一笑:“由你。”

于是,一场新的战役在那一方棋盘上继续打响,由吴瑕执红,陈松柏执黑。

红方炮二平四,黑方卒5平6,吃掉了红方的炮。

红方车二进九,孤注一掷,直接将军。

刹那之间,局势陡变。

眼看红方即将翻盘获胜,黑方却走了一招象5退7,不旦化解了吴瑕的杀招,还把红方给彻底将死。

短短几招,起伏跌宕。

可惜,吴瑕还是败下了阵来,他收回了手,对陈松柏说:“是我技不如人,这一局还是您赢了。”

一方棋盘,两人执红,连败之势仍旧不曾打破。

聂冰平静如前,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陈松柏:“记得我跟您说的,陌生电话,但凡要钱,一概不理。如果对方说得实在煞有其事,您就给我打电话。”

吴瑕见状,也顺势从背包里拿出一本防电信诈骗的宣传手册,翻开一页,耐心叮嘱:“您看,这套防诈手册上的教官就是我。您有空一定记得多翻翻,字印得大,能看得清,我在上头列举几十种诈骗手段,要是下回再碰上,可不能再上当了。”

面对两名警察的悉心提醒,陈松柏一番感恩道谢,又问起被骗款项何时才能够返还到位?

“等审讯结束了,我们会把案件移交给检察院,再由检方向法院提起公诉。判决下达后,司法机关会将追回的物款按比例发还给所有受害人。”

聂冰的这一专业回复反让陈松柏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那……是不是还要等挺长时间的啊?”

聂冰解释道:“赃款发放都有一个必经的法律流程,不过您被骗的那笔钱,我会派专人跟进,及时告诉您后续的案件进程。”

陈松柏仍有些不放心,却还是选择信任聂冰,边说边扶着桌子朝外走,说要去准备几样小菜,晚上留聂冰和吴瑕在家吃饭。

吴瑕见聂冰起身婉拒,就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谢绝了陈松柏的挽留,在老人的道别声中一起出老楼。

室外夕阳正红,晚霞漫天。

吴瑕侧头,就见落日余辉倾洒在聂冰的周身,整个人好似笼在一抹光环之下,令他看起来愈发超凡近仙,俊美赛神,还凭添了几分难得一遇的柔和与温情。

冷不防的,眼前的画面重叠了吴瑕初遇聂冰时的那一幕,他始终记得那个被他唤作“聂叔叔”的男人转过身来的模样,英俊、挺拔,威严又不失温和。

好似当初,又如现在。

吴瑕看着、想着,只觉得身边的聂冰令自己横生出一种莫名熟悉之感,像是在千百年前,他们就已相识相知,历经了时空变革、承受了岁月更替,在这个时代再度相逢。

这种古怪而又奇妙的感觉仅仅出现了一刹,吴瑕很快回过神来,忍不住找话来说:“之前那几局棋,您让得真好。”

“看出来了?”聂冰不以为然道。

“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看过不少关于您的采访。您是国家象棋一级棋士,早年拿过省前三,陈伯伯不过使了一些常见的小套路,不会是您的对手。”

“你不仅看出是我在让棋,还照着我的思路,彻底输掉了一整局?”聂冰又问。

“破案为主,安抚为辅。公共关系科拉近的是警民距离,要是能靠输几局象棋,让受害孤老高兴一点儿,何乐而不为?”吴瑕回道。

两人正说着话,迎面突然闯来一个人,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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