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在中枪的那一瞬间,叶华其实并没觉得有多痛,只是觉得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寒冷,将他一点点吞噬。

等到双眼重新聚焦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正是宁医生一双通红的眸子。

“撑祝”如果不仔细听,他还真听不出这个变态医生声音里的颤抖。

叶华忽然又觉得痛了。不止伤口,连心都是痛的。

“对不起。”他勉强开口道歉,“我骗了你太久。”

宁医生沉默着,双手用力按压着他的伤口,缓缓摇了摇头。

叶华没懂他的意思,更没力气去猜,他还有更紧要的事情得告诉他。

“我的心脏,你可以拿去做研究。”他以为宁医生会欣喜,可他只看见了对方紧蹙的眉头。算了,还是当成一场交易吧,“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的任务就是做边牧的替死鬼,如今我完不成任务了,今后若边牧有难,求你,多帮帮他。”

有液体在身下不断扩散蔓延,叶华打了个冷颤。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说完这些,没能等到宁医生的回应,就头一歪昏死过去了。

后者一惊,哆嗦着放开手摸了摸叶华的脖颈,感受到极其微弱的脉动之后,他心弦微松,大腿上枪伤带来的刺痛一阵强过一阵。宁医生草草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咬牙切齿地低声对昏迷不醒的人道:“我要你那么健康的心脏做什么!你想帮着边牧你就自己起来帮,老子可不管1

这时十几个宪兵已经翻过废墟,站到了千叶和都身边:“专员,这里恐怕不能再当埋伏点了。”

“带上所有武器,去黄浦码头。”千叶又指了指宁医生,“去把他双手手腕卸了,一起押过去。”

“是。”

见千叶和都不打算杀自己,宁医生也不意外。毕竟他是红党的人,留个人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只是没人来救叶华的话,这家伙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埃

被人架走之前,宁医生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血泊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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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城内枪声大振,殷玖第一时间冲进了高昀骞灯火通明的营帐:

“师长,时机到了。”

高师长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大手一挥:“出兵。”

与那边的肃穆气氛不同,这个点阿辜刚悠闲地躺倒在行军床上,就被枪声吓了一激灵。他跳起身,边套裤子边往外跑,跑进议事厅一看,藤原中将的脸比锅底还黑,瞪着他沉声道:

“国军有动静了。”

特高课课长的脑子还算清醒,他立刻拉过一旁的小秘书,吩咐道:“去陆军医院,把穆霜白押来。”

不久前千叶和都打了个电话给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了一遍,末了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一定要找机会杀了穆霜白。

有高昀骞在,他可不愁没有机会。

特高课的人动作一向很快,国日两军刚列了个阵,还没来得及交火,阿辜的秘书就押着穆霜白到了。

藤原的视线依旧没落在穆霜白身上,他只朝阿辜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按计划行事。

穆霜白双手被反铐着,身上穿的还是医院的病服,被推搡着到了阵前。四周都是摇曳的火把,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大哥在哪,一把手枪便顶上了他的太阳穴。

阿辜举着个大喇叭朝对面喊话:

“高师长,一别数月,别来无恙啊?”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寒暄。穆霜白对自己的处境浑不在意,还有心思望天翻个白眼。

见对面没有回音,阿辜自顾自续道:“高师长,你若执意进攻,我只能先用穆霜白的人头,来祭军旗了。”

“爱杀便杀,关我何事?”火光映照下,高昀骞的脸明明灭灭看不分明,他冷冷地开口,没用喇叭,但一字一句都清晰地落在了两人耳朵里,“我与他之间,恩怨早已勾销,只是陌生人而已。准备进攻1

说完他扭头小声吩咐殷玖:“看来张瞎子很靠不祝你悄悄绕过去,一定要想法子救下小穆。”

“好嘞。”那头阿辜高高兴兴地放下喇叭,拉开枪栓,就想照着穆霜白的脑袋来一枪。

“课长,”后者眯着眼睛看他,“是真的想杀我?”

“我听千叶说了。眼看我们赢不了,你就给自己找了红党那条退路吧?”阿辜盯着他,“是你先背叛的,可别怪我。特高课的功臣为帝国牺牲,这可是不可多得的荣耀。你死之后,我会给你好好立块碑的。”他眼里的杀意渐浓,“还得多谢高师长,给了我这个绝好的机会。”

没想到穆霜白冲他嘿嘿一笑:“你认为的荣耀,在我眼里可不值一提。我的命若不是我亲手给出去的,谁也别想拿走1

话音一落,早就挣脱了手铐的他三两下击飞了阿辜手里的枪,直接把人扑倒在地,扭打成一团。

笑话,他现在身上没枪没匕首,不肉搏难不成等死?自己的命得靠自己挣,反正黑灯瞎火的,谁还顾及什么潇洒风度。

直把辛辛苦苦摸黑过来救人的殷玖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两人其实没能打多久。双方军队很快冲撞在了一起,子弹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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