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看看你做的好事。”南庆云一见着南卿,这郁气就直冲云霄。

再加上这逆子这幅慵懒惬意的模样,而自己在安家人面前低三下四,就更是顾不得其他了。

安帝师瞪大了双瞳看着逆光一步一步迈过来的少年。

像,太像了。

他泛黄的眼睛涩得难受,双手有些颤栗,小心翼翼的唤了句:“小卿儿。”

安以斯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南卿,此子绝非池中物。

他家小妹看似温婉优雅,端庄大方,但股子里却是洒脱恣意之人,这少年第一眼就让人感觉很舒心。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吗?

“嗯?这位老爷爷看着怎么有种熟悉感,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南卿温润一笑,撇下南庆云朝安帝师走去。

外公,又见面了。

真好!

还有舅舅。

他所珍惜之人,终于又见到了,这一世他只愿恣意一生,逍遥快活,不再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不再让家人心疼为难。

“孩子,我是你外公,亲外公啊。”安帝师老泪纵横,丝毫不顾及颜面,仓惶起身抓着南卿的双手。

“外公?您是我娘亲的父亲,安帝师,我的亲外公?”南卿也是十分激动,他反握着安帝师的手。

“是,我的乖孙孙,你受苦了,是外公来晚了,你娘亲她……”安帝师再也不忍耐了,一把拉过南卿,紧紧的搂在怀里。

安帝师虽是迟暮之年,但年轻时也是伟岸挺拔之人,身材高挺,俊朗无双。

如今年岁大了,但保养得当,这份安心舒适的感觉冲击着南卿满满的伤怀。

他的外公,一如既往的疼惜他。

值了。

“傻孩子,哭什么?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安帝师故做教训的帮南卿拭去眼角的泪珠,自己则是泪眼蒙蒙,强行隐忍。

“外公,这里风大,你看你都吹出眼泪了。”南卿掩饰般的扶着安帝师坐下,温柔的抹去了老人的泪水。

“父亲,注意身体。”安以斯出言劝慰着,眼神却瞥向站在一旁面色黑沉的南庆云身上。

“南庆云,你好大的胆子,当着老夫的面都如此对待小卿儿,背地里还不知要做出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来。”安帝师威严的一掌拍在茶几上,茶盏受不得力,滑了下来,留下一道清脆的破碎声。

南庆云这才稍稍收起来自己的怒气,缓了缓心神,解释道:“岳父大人,不是你想的那般,实在是……是卿儿这次做得太过火了。”

“过火?你倒是说说小卿儿做了什么?”

“岳父大人,你听我慢慢道来。”

安庆云摸着最近的椅子坐下,将南卿大胆扬言“非君离沉不嫁”的行径夸张的修饰了一番,还抱怨了一番安卿因得罪了九千岁导致自己另一个儿子丢了差事。

“岳父大人,庆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你说他好好……怎么就想着要嫁给一无根之人呢。”

这话若放在平日里南庆云是打死也不敢说的,如今却是一副为了孩子操碎了一颗老父亲心的模样。

闻言,安帝师瞬间脸就黑沉了下来。

这事他是有所耳闻的,但很快被“世家灭门,九千岁遇刺”一事给压了下来。

“小卿儿,你……你太胡闹了。”

怪不得,那封信……

南卿拍了拍安帝师的手,轻轻的捏了三下,笑道:“外公,南卿除了遗传到了娘亲的容貌,还有这性子,认定了的事哪怕前途漫漫也是绝不后退的。”

这一世,他想保护他想保护的人,报复伤害他的人,君离沉这大腿他抱定了。

“小卿儿,你……”安帝师被人忤逆,这心情也就跟着低落了下来。

被人尊敬了一辈子,临了被自己亲外孙下了面子,泛白的胡子被呼出的怒气徐徐吹起。

“父亲,小卿儿还小,戏言怎可当真。”安以斯忙出声笑着做和事佬。

以前,小妹也经常气得父亲吹胡子瞪眼睛。

安庆云见之前爷孙好的关系变得僵硬,略带着硝烟,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轻蔑。

不让他好过,那就都别好过了。

最后爷孙二人不欢而散,安帝师直接甩手离开。

齐怀艳准备的丰盛的午餐,还没摆上桌就被通知撤了下去。

安庆云也不想多看南卿一眼,挥手让他回了自己院子。

南卿勾唇一笑,露出一抹狡黠,抛下一句话:“父亲大人,是不是想尽快脱离我这个扫把星带来的灾难?很快,您不会等太久的。”

南庆云:“……”什么鬼?

什么意思?

难道他想回安家,但今日他的举动也不像啊。

这个逆子,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以前软弱平庸,如今竟让他觉得有一丝害怕,触手必伤。

突然发生这么大的改变,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难道是……

不可能的。

知道那事的人已经部让他秘密处理了,如今除了他已经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