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听见裴臻关门的声音,阿福从齐怀菘的手下挣脱出来。

&ep;&ep;齐怀菘舀了一勺汤递到他的嘴边。

&ep;&ep;阿福拂开他的手,冷道,“让让。”他捡起人皮面具就要往脸上戴。

&ep;&ep;齐怀菘将汤匙放到一边,他按住阿福的手。

&ep;&ep;阿福挑起眉,“怎么,不让我戴?”

&ep;&ep;齐怀菘低声下气道,“在我面前,你不用戴。”

&ep;&ep;估计齐大庄主这辈子都没这样对一个人这么低声下气过,他看着阿福的眼神小心翼翼,生怕他再次从自己面前消失。

&ep;&ep;阿福无语,他依然带上了人皮面具,他看向齐怀菘作势要起来,“齐大庄主,请让让。”

&ep;&ep;齐怀菘皱了皱眉,“你大病初愈,还是……”

&ep;&ep;这话一入耳,阿福便冷着脸,猝不及防地又扇了他一巴掌。

&ep;&ep;齐怀菘脸一偏,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知名的慌乱,“阿谣……”

&ep;&ep;阿福撇起嘴,讥讽道,“怎么,又想打我?”

&ep;&ep;齐怀菘色如死灰,当日飞来峰上他一时情绪激愤,理智丧失,从而致使阿福险些丧命峰底,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结,每当想起此事,他都心如刀绞,难以释怀。

&ep;&ep;现在,阿福说的话便如一击重锤,一举击破他的防线。

&ep;&ep;从揭开阿福的面具开始,他便一直想将此事埋起来,只当……只当那是一场噩梦,梦醒了,阿福依然在他身边。

&ep;&ep;说他逃避也好,说他懦夫也好,只要阿谣一直在他身边。

&ep;&ep;可不是所有的人都不记得。

&ep;&ep;阿福道,“你还当我是从前那个重谣?傻不拉几的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ep;&ep;阿福冷眼想道,当日义父以“福”字给他起名,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意思,他还有几条命能挥霍?

&ep;&ep;世间美好之事诸多,为何他单单要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

&ep;&ep;可为何这样一想,心中却又有一个角落隐隐作痛?

&ep;&ep;齐怀菘面露痛色,“是我对不住你。”

&ep;&ep;阿福冷笑数声,“现在既然你发现了我的身份,是杀是剐,有定论了吗?”

&ep;&ep;“我……”齐怀菘本想说你为何要这样想,可思及此前自己所做之事,他不免又语塞起来。

&ep;&ep;阿福见他沉默不语,便自发道,“顾念旧情不好意思说?”他的手搭在齐怀菘的肩上,“齐庄主,干脆这样吧。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你就放过我,等我快死的时候你再来取我项上人头为你母亲报仇,行不行?”

&ep;&ep;齐怀菘脸色刷白,他蓦地抱住阿福,于大夫的话在脑中一闪而过,“你不会死!我一定会倾尽所有为你遍寻名医,总有一人能救你。”

&ep;&ep;阿福无声一笑,他从齐怀菘怀中挣开,“你母亲的仇不报了?”

&ep;&ep;齐怀菘道,“……我已查明,是盘花阁余孽……”

&ep;&ep;他话未说完,阿福便不可抑制地笑起来,单纯的笑。

&ep;&ep;“原来如此。”

&ep;&ep;他笑够了,见齐怀菘怔怔的样子,不由摸了摸他的脸,“你可知当初,藏音江边,我为何一眼就看中了你?”

&ep;&ep;“不过是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虽然他忘了那个人很久很久,可深深刻在潜意识里的东西却成了一种本能。

&ep;&ep;他见齐怀菘目光灰败,大受打击的样子,又道,“齐庄主,若她也如你一般武功高强,我或许也不会遇到你。”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ep;&ep;砰!

&ep;&ep;齐怀菘一拳砸在床框之上,他抬起头,“你不爱我?”

&ep;&ep;阿福怜悯地看着他。

&ep;&ep;齐怀菘微微勾起唇角,原来他对自己的一颦一笑,都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明明没有死,却戴着人皮面具避开自己。

&ep;&ep;他朝阿福伸出手,声音淡漠,“没关系。”

&ep;&ep;黑曜石般的眸中微微泛起一丝疑惑,阿福抬起眉,“齐庄主还有事?”

&ep;&ep;齐怀菘看着他,双目赤红,惨白的脸上忽然撕出一丝微笑,“既然如何,我还有什么顾忌?”

&ep;&ep;阿福一惊,方才说话只顾一时爽,竟忽略了眼前情形。

&ep;&ep;“不爱便不爱罢……只要你在我身边。”

&ep;&ep;齐怀菘将手放在他的颈后,笑若春风。

&ep;&ep;阿福睁大了眼睛,他软绵绵地抗拒着齐怀菘的动作,“你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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