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儿!!!”

玉清足尖一点,飞身而起。

众修同时反应过来,蜂拥而至,来抓玉清的衣摆,却被玉清一剑荡开。

就在徐令跌入人群的前一刻,玉清张手接住了他。

下一瞬,长生剑刃就架在了柳吟风的颈子上。

柳吟风怀抱琵琶,垂着眸子,沿着剑身一路看去,最终看到玉清的眉眼之间。

他勾唇一笑:“玉清,我还是低估你了。”

玉清的剑法迅捷有力、滴水不漏,柳吟风躲不开,也使不出什么另外的把戏——

任何把戏,在玉清面前,都是小孩子的游戏。

“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柳吟风含笑看着玉清,月牙状的眸子里盛满了晶亮亮的光,“四海倾倒,仙界颠覆……”

他状似无意地瞥了眼脚下的众修,而后,合上眼,仰起下颌,袒露出纤白脆弱的脖颈:“准我落叶归根。”

玉清一手揽着面无血色的徐令,一手平举长生剑,心头杀意骤起。

她将剑柄拉回一点,蓄力,随即挺剑而去。

剑身带起的风摇动峪的枯藤老树,落至地面的玄铃花瓣再度翻涌起来。

柳吟风的衣摆猎猎作响。

然,剑尖终是擦着他的轮廓而过,没有刺入他的颈项。

只是,那贴身的剑气已足以将他的五脏六腑撞成重伤。

柳吟风睁开眼,胸口一抽,忽然呕出一口血来。

玉清垂下长生剑,与他擦肩:“本尊答应过俞宗主,若你做了错事,要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万万不会苛责。更何况,俞宗主听到了这些年的真相,恐怕也不愿再见你。本尊还是给九泉之下,留个清净吧。”

柳吟风听了这些话,将头靠在琵琶颈上,唇角的血一路蜿蜒过琴板,他似哭似笑,似喜似悲。

也不知,他心中可曾有悔。

玉清收起长生剑,单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印痂,刹时,几条巨型的金色锁链破土而出,锁住柳吟风的四肢和腰身,猛地向下一拽,就将他拽到地面上的法阵之中,再看不到人影。

玉清翻手收势,只听“嘭——”地一声,花雨漫天,尘埃四起。

她将柳吟风永生永世封印在这玄铃峪中,再不得现身作乱。

而后,她丢出一枚法印,打穿一侧山壁,抱着徐令飞入其中。

众修张牙舞爪地扑去,又被落下的山石挡在洞穴之外。

.

洞穴内,玉清挥动长生剑,打出一张光滑宽大的石床,而后穷尽温柔地将徐令抱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收起长生剑,矮身蹲在石床一侧,牵起徐令的手,目光停留在徐令脸侧。

玉清的灵力经由二人相牵的手,源源不断地流向徐令。

徐令将尽的脉搏逐渐变得有力起来。

洞穴内很安静,静得时光都似乎流淌得比别处更慢。

这让玉清错觉,她还有很多很多光阴,可以用来陪伴徐令。

可是,这终究只能是错觉了。

玉清能听到失去神智的众修在拍击岩壁的声音,还有竭力嘶吼的声音。

她将毕生功力赠与徐令一半,剩下的一半,她要用来做另外的事情。

玉清俯下身,将唇贴在徐令的眉心,久久不肯分。

她知道,这一吻,就是永别了。

“忘了为师吧。”

忘了,及至离别时,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玉清将头抬起一点,一只手抚过徐令的发顶,指尖有光点不断闪烁。

徐令有关玉清的记忆,就这么被玉清亲手抹去。

玉清直起身,一滴泪从眸中跃下,擦过石床的轮廓,重重砸向地面。

这便是她所能表现出的,最深切的悲伤了。

她再转身仗剑之时,眉眼间,便再无一点悲戚之色。

放下剑,她是柔软深情的爱侣;拿起剑,她是济世救苦的仙尊。

玉清向洞外走去,没再回头。

在这场博弈中,表面上看,是她赢了,但其实,还是柳吟风赢了。

赢得彻底。

他所做的事不像是一场计谋,更像是一场华丽的表演。他会不时地露出一些马脚,一步一步引着玉清来猜忌他,直到最后,才伴着玄铃花雨,隆重登场。

而张不周曾对玉清的咒骂——“众叛亲离,万劫不复”,时至今日,竟一字不差。

玉清悬在高处,敛眸看着其下癫狂的众修。

最极致的“普渡”剑法,是倾尽所有为祭,血肉不存,魂飞魄散。

玉清堕入黑暗的那一瞬,从她血肉之中迸发出的金光,正照耀着仙界的土地,失去神智的众修刹时眸色清明,所有的苦难和病痛都从此随风而去。

这是仙尊所能想到的,留给她的信徒们的最好的礼物。

.

玉清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座小小的金色拱门,拱门中有光透出,颇为灼目。

她不禁抬起手,在眉眼间挡了一挡。

不多时,一名小童从拱门中跑出,小童梳着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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