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一比上弦二更像一个感情缺失的生物,但那只是因为我不需要而已。

我需要什么?

需要人的体温,需要力量,需要一张皮来盖住我的种种情绪。我从来不喜欢别人窥探到我的真实,就算他饱含救赎之意,但掀起了我的那张人皮,就注定了他的后果惨烈。

因为我现在是鬼,失去了人的体温,我养的稀血拥抱我的时候我从来不会躲。

这点让我受伤过。

我在半路上看到那个瘦骨嶙峋的稀血时,他的眼睛很黑很亮。那不是看到有人出现觉得自己有希望的亮,而是看到了既定目标出现的时候的那种亮。

我走在人间的时候是活在旧时代的幕府武士打扮,戴着斗笠遮住我的六只眼。摘下斗笠露出六只眼的时候,那个稀血在抖,却露出一个乖巧安静的笑。

他是瘦的,瘦到几乎脱相。

但他也是好看的。

是又大又圆的一双杏眼,黑颜色的,像被人抛弃的幼鹿湿漉漉去看人,心会软半截。

但我是鬼。

没有心。

“你跟我走吗?”

他牙齿都在打颤,上下磕着:“你会吃了我吗?”

“我不吃人。”

我露出极其温和的笑容。

这笑容是跟童磨学的,我给改了一下,我也很正经的跟万世极乐教的教宗请教过如何让人觉得普度众生。

“你想给予某个人极乐吗,上一?”

“是的,毕竟是太过可爱的孩子。”

我用这样的笑容重复的问了那个稀血一遍:“你跟我走吗?”

六只眼睛露出微笑的模样是吓不跑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的,哪怕我说我吃人,他也会跟来。

因为他想杀我。

抱着这样的念头,义无反顾的鬼杀队队员,好像是甲级来着。至于原因……

我曾经有过跟他长相相似的一个稀血。

稀血逃了出去,在找到鬼杀队的时候一脸惊喜的微笑还没完舒展开来,就死在了他弟弟面前,血液都溅到了他弟弟的脸上。

甲级队员从此发誓要杀了我给他哥哥陪葬。

为了不给鬼杀队带来麻烦,自行脱离了鬼杀队,并且在外面流落了几年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活动范围很固定,只要在上一个稀血死掉的地方画一个五公里的圆,那个范围里就有我要培养的下一个稀血。

人总是这样。

为了一件渺茫的事情会踏平所有阻碍,以自身努力去寻求奇迹。

甲级队员的幸运是E,所以他等到了我。

如果是一个幸运A的话,他是根本不会被我注意到,并决心给他希望的。

他跟我的那些年里研究透了我的生活习惯,甚至想办法在我眼皮子底下传了一点消息给鬼杀队。

童磨摇着他的金折扇为他真心实意的掉过眼泪,“真可怜啊,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可怜啊。”

如果他不转头就对我说大腿和胸腹最可口,怂恿我尝试人的话,大概那眼泪会值钱不少。

甲级队员因为恨意所以对我毫无理由的迁就,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我打开心扉,给我空荡荡的胸腔里捅上一刀。

那一刀应该是吸收了太阳能量的矿石锻造的,可以藏在袖子里的特制日轮刀,仔细的抹上浓缩的紫藤花汁,然后才送入我的胸口的。

杀不死我也能让我重创。

为了提防我那莫须有的精神控制血鬼术,他“顺理成章”的爱上了我。对我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憧憬和爱意,就像需要攀附别人生存的菟丝花,从骨骼里长出来的根须都是为了更好的缠绕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的表演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露出微笑,就在他面前,笑出低低的声音:“不必这样。”

“可是,黑死牟大人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吗?”

挂在我胳膊上的少年眼神纯净,一举一动却带着与年纪不符的媚意,丝丝缕缕,而本人纯然无辜。

他的衣服都是宽松的,趴伏在我怀里的时候,脊背的线条从视线中隐没在衣料下。又以懵懂的姿态跟我说他今天又做了什么,嘴里说着“黑死牟大人最好了”手按上我的胸膛,摸着肋骨的轮廓,想着什么时候能捅进那一刀。

我眼神看了他一会,后来还是觉得发呆比较好,就盯着庭院里的樱花树,时不时的嗯一声。

他说到最后会翻个身,躺在我怀里,看着我的脸,语气委屈:“黑死牟大人,樱花树比我还好看吗?”

我要怎么说呢?

说实话吧,樱花树比他好看,他那张脸的面子摆在那里,让我哄他吧,我懒得想乱七八糟的情话。我只能不看他的脸,用手盖住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我不敢看你。”

他的声音清晰,里面带着一些发沉的东西:“为什么,黑死牟大人?”

“你好看,我长了六只眼睛,怕吓到你。”

眼睛被亲吻是什么感觉?

我只能说他亲的其实是我的脸。

我觉得这人实在太拼了点,亲吻着我的拟态然后将脸埋在我的肩膀上,硬生生哭湿了我的衣服。

“黑死牟大人……最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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