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就这样吧。”

&ep;&ep;她感到他站了起来,啪地一声灯开了,然后是门开的声音。她其实想提醒他别忘了在唇上敷一点白药的,可到底没说。这仿佛刽子手砍了人的头还要向人推荐刀伤药。

&ep;&ep;从本心来讲,她是希望他幸福的,可她到底是自私的,她不愿意牺牲自己来使他获得一点经验。她倒希望他能更狠厉一点,他现在这样,好像她欠了他似的。

&ep;&ep;第54章

&ep;&ep;傅少爷早上起来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嘴唇,心里叹道酒后果然误事,何以软弱到要去女人的怀抱里寻找安慰,可悲的是竟然还失利了。不过经此一役,他明白了,他太太,不,未来的前妻,对自己无意也是真的。他回想起自己这两个月来的行迹,不免觉得有些荒唐。

&ep;&ep;安戈特在信里说,在他发现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停手了,她愿意为他营造一个假象,可世事就是这般的不凑巧。因为她喜欢在果汁里掺安眠药的行为,他现在对果汁已经完全放弃了。他越努力摆脱,越证明她对她的影响。他当年烧了她的那些画,离了上海,又怎样呢?最可怕的是,因为她的死,他将永远无法摆脱她了。

&ep;&ep;他第一次感到命运的力量,几乎决定要认命了。

&ep;&ep;傅与乔还是没能完全了解他的老师,她死前并没信中所说的那样凄惨,至死都有十八岁的美少年陪伴在侧。她写信时就已经料到了他收到信的反应,她知道,他将永远纪念她。即使他不原谅她,他也是她最好的学生,无论他怎么努力摆脱她的影响,到最后他终将沿着那套轨迹生活。

&ep;&ep;当然安戈特确实后悔了,为了他,也为了她自己,她都不该打破他心里的那尊神像。尽管她当时的行为于她来说已经足够隐忍了。她与生俱来就带有不可抑制的征服欲,大多数女人只有崇拜一个男人才能产生爱情,而她唯有怜爱谁才能生发出类似爱情的东西,十几岁的东方美少年自带一种惹人怜爱的气质。

&ep;&ep;出于她的尊严,她不喜欢勉强,低三下四地去求爱既不符合她的年纪,也不符合她的身份,徒惹人笑柄。相比起来,她还是喜欢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交换。她临终前盘点她的一生,她其实是个足够克制的人,只是在他那儿出了意外,不过并非无法补救。

&ep;&ep;两个月前她来信,她料定了傅与乔不会去看她。如果他去看她,她势必是不会给他写信的,那时候她的面容已经给病痛折磨得没有任何血色了,她希望在他记忆里永远是十年前的样子。

&ep;&ep;她也料定了他会为没去看她而后悔。她深信,随着她的死亡,他最终只会记得她的好处。

&ep;&ep;如他老师所料,傅与乔确实后悔了。他一生后悔的事情实在不算多。昨晚的事他算不上悔,证实不可能后才会收手。因着那个马上要成为前妻的人,他觉得婚姻和女人的感情并没那么可怕,他甚至已经萌生了和她细水长流过日子的想法。不过还是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他自己不喜欢被勉强,又何必去勉强她呢?除了她对姓陆的女人说了那些话,她实在不算对不起他。

&ep;&ep;想到这里,傅少爷连打了几个喷嚏。

&ep;&ep;与此同时,陆小姐在疯狂地咒骂他。她一连几天都被那个人纠缠。她想,事情绝对不会如此凑巧,这人从英国回来直接在广州落了脚,如果没人授意怎么会突然来了上海。除了傅家那对男女,她实在想不出谁会拿此事整她。

&ep;&ep;杜加林没打喷嚏自然不会知道陆小姐也在骂她。她越想越觉得他昨晚的异常行为是被陆小姐给刺激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自己也很难说得上没责任。

&ep;&ep;早上吃饭的时候他对她很客气,二小姐前些日子搬去住校了,每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以前尽管小翠就在旁边,可他总要支使杜加林帮她干点什么,今天却一直是沉默。

&ep;&ep;她注意到他嘴角的伤口已经结了痂。

&ep;&ep;就在她拿着面包发呆的时候,他递给她一块已经抹好树莓果酱的面包,“辛苦你再坚持一天。”

&ep;&ep;“不辛苦。”说完她都觉得自己别扭,可答什么合适呢,对于他们这个尴尬的关系。

&ep;&ep;傅少爷送了父亲一副刘松年的《瑶池献寿图》,画轴装在一个紫檀包角五彩螺钿镶嵌的长盒里,即使不装画,这个盒子也算得上贵重了。

&ep;&ep;“有劳你和儿媳费心了。”傅行长喝了一口茶,他自然知道儿媳对这画毫无贡献,但是儿子当着众人说这是他二人送给自己的贺礼,他倒是颇感欣慰。想必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也不枉为父的一片苦心了。他前些日子只是随口提了一下刘松年,没想到儿子今天就把画给送来了,他这个当父亲的还是很有分量的。

&ep;&ep;作为回赠,傅行长送给儿子一张地契。老子看儿子,自然是好的,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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