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楚宁沉默了一下,又问,“所以……你早知道镇国侯要致仕归隐的事?”

&ep;&ep;张知迁漫不经心回道:“知道。臣进去的时候太后与镇国侯正商议此事呢!”

&ep;&ep;楚宁的语气顿时阴瘆瘆的,“那你为何不告诉朕?”

&ep;&ep;“没空。”

&ep;&ep;张知迁眼都没抬,专心拾掇他的宝贝药箱,“陛下以为这郁心丸是说有就有的?就这两小颗花了臣好大心血呢!”

&ep;&ep;说着,他又抬起头看她,“陛下,这药材钱给臣报了吧!也不多,就二两。”

&ep;&ep;“行!”

&ep;&ep;楚宁应得分外爽快,转头吩咐绿绮,“你一会儿去户部走一趟,传朕的旨意,太医院御医张知迁本月的俸禄扣二两。”

&ep;&ep;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便是了。

&ep;&ep;张知迁一脸郁闷地看了楚宁半晌,方才开口道:“臣便是提前告诉陛下了又有何用?陛下能扯着文武百官的胳膊不让他们掺合?还是能封住镇国侯的嘴不让他开口?既然都不行,不知情下的气愤不是更真实一点吗?”

&ep;&ep;说得很有道理,楚宁点点头,又对绿绮道:“扣四两吧!欺君罔上,还强词夺理,罪加一等。”

&ep;&ep;张知迁:“………”

&ep;&ep;*

&ep;&ep;翌日,镇国侯自请致仕的折子就撤了下去,满朝文武也皆当没这回事,虚虚就掩过去了。

&ep;&ep;下了朝,楚宁又去了趟长乐宫。

&ep;&ep;这次倒是宫门大开,太后站在花园中拿了把剪子在修剪盆栽。

&ep;&ep;倏尔,方才还干干净净的地上就洋洋洒洒一地的稀碎叶片。

&ep;&ep;她余光中看见楚宁来了,手底下动作却没停,直到修剪成满意的模样才转过头来看她,仍旧是不悦的语气。

&ep;&ep;“皇帝怎么来了?今日的早朝皇帝想必很是满意。”

&ep;&ep;“满意。”

&ep;&ep;楚宁边说边走了过来,看着她又笑了笑道:“儿臣自然满意,这满朝文武一半姓沈,一半姓江。唯有儿臣,姓的是大梁的楚。”

&ep;&ep;太后也笑,只是那笑并不达眼底,“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怕是都忘了,是谁让你姓的大梁的楚!”

&ep;&ep;楚宁声音淡淡,“自然记得。母后淳淳教导,犹在耳边。”

&ep;&ep;太后闻言冷冷哼了一声,“皇帝啊!你跟着沈时寒久了,连他那套阳奉阴违的模样都学上了,只是别来哀家面前装。有什么事便说吧,没得拐弯抹角得讨人嫌!”

&ep;&ep;楚宁扬了扬手,宫人就端着香火纸钱的托盘呈了上来。

&ep;&ep;瞥见太后逐渐褪去血色而苍白的脸,楚宁缓缓开口,“今日是皇妹的忌辰,母后这些日子身体不适待在长乐宫中怕是忘了。不过无妨,儿臣记得。宫中不比慈云寺,焚香火烛准备得不齐全,这是儿臣特意命人出宫采买的……”

&ep;&ep;话没说完,宫人手里的托盘已经被太后一把掀了,她气得连手都在颤抖,戴着长长护甲的手指着楚宁怒道:“你滚!你给我滚!!”

&ep;&ep;楚宁微微颌首,转身便出了长乐宫,身后还不时传出太后气急败坏的痛苦嘶吼声。

&ep;&ep;楚宁知道,她有多痛。

&ep;&ep;那是她怀胎十月,寄予厚望的皇子,她恨不得以自身性命去换他周全的存在。

&ep;&ep;所以,也唯有他,才能助楚宁稳稳度过她孤立无援的这段时日。

&ep;&ep;张知迁早得了吩咐候在宫门外,楚宁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进去吧,好好看顾着。”

&ep;&ep;张知迁颌首,背着药箱走了进去。

&ep;&ep;楚宁顺着他的身影回头望,太后已然晕厥过去被宫人手忙脚乱抬去了寝殿。

&ep;&ep;殿外空荡荡的,只剩一地剪碎的落叶。风一吹,便了无痕迹。

&ep;&ep;第42章陛下可偷看得开心?

&ep;&ep;日暮时分,楚宁去了趟普音寺。

&ep;&ep;铜盆里燃着的是烧了一半的纸钱,她跪在蒲团上,看着盈盈火光,说不出现在心下是什么滋味。

&ep;&ep;皇兄死时,不过四岁,父皇痛失爱女,伤心不已,将他葬至城外皇陵。

&ep;&ep;按祖制,皇陵需得嫡系皇子方能入葬。

&ep;&ep;父皇不顾祖制,力排众议,千辛万苦地将他安置皇陵。

&ep;&ep;为的,不过是身为一个父亲拳拳爱女之心。

&ep;&ep;是的,先帝爱女。

&ep;&ep;亦如太后爱子。

&ep;&ep;只是多可笑,最后谁都没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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