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容炀忽然涌起一个念头,当即丢下侍从,便往堂庭返回。

&ep;&ep;还未到山下,远远便可见山巅已是阴风四起,黑云密布。他暗道不好,一只纸鹤在飓风中跌跌撞撞飞到他眼前,口吐人言,是颜今的声音:“镇魔台有异,速回!”

&ep;&ep;山上侍从都已躲避在殿中,容炀径自去了后山,一路踏着青石阶飞快往镇魔台上去。

&ep;&ep;黑石中央,其余星君都已赶到,那团暗红雾气膨胀得无比大,中间人影更是清晰,身形竟然有几分熟悉。只是面上看不见五官,一时半会儿容炀也来不及分辨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ep;&ep;“贪狼!”杜若恒焦急唤他,容炀手腕一转,剑尖指向天魔,用灵力压制住天魔魔气。

&ep;&ep;天魔的声音这时又传了出来:“贪狼,你可要想好,杀了我,你的宁辞可就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ep;&ep;容炀左右看去,他们脸上并无异色,显然,只有自己能听见。他咬着牙,并不说话,只是继续将灵力往剑尖注去。

&ep;&ep;那天魔还在坚持道:“何必呢?你本来就不稀得做这个星君,他们压不住我,是他们无能,并不**的事。又不用你额外干些什么,只要撤了你的灵力,安心作壁上观......你不想他么?你用永明灯困住他的魂魄,只是为了让他像个活死人一样么......”

&ep;&ep;“闭嘴!”

&ep;&ep;容炀咬牙吐出这两个字,只是心中到底动摇一瞬。

&ep;&ep;也就是这一瞬,一声巨响炸开,无数碎裂光影滑过,镇魔链断了!

&ep;&ep;魔气四溢,镇魔链的残片从空中飞出,容炀只勉强记下消散方位。顷刻之间,山河色变,整个堂庭陷入沉沉黑暗中,天地间只闻一阵狂妄笑声,乌云如沸水般翻腾起来,许久才又重现天日。

&ep;&ep;诸位星君皆从镇魔台中央震开,脸上全无了血色。杜若恒失了一贯从容,支起身抹去唇边血迹道:“即刻寻着魔气浓烈处去找,天魔尚还未成气候,得快些杀了他,否则这人世便要大乱了!”

&ep;&ep;众人虽都不同程度负了伤,但事出紧急,也都强撑着四方追了出去。

&ep;&ep;然而下了镇魔台,却连一丝魔气都窥探不到了。这实在反常,焦头烂额之际,容炀心念一动,趁着未曾有人留意,转身回了天枢宫中。

&ep;&ep;摇床中,宁辞仍然静静躺着。容炀舒了口气,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正待回身离开之时,却见宁辞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ep;&ep;容炀愣住了,一时竟有些不敢动,许久,才艰难转过头去。

&ep;&ep;方才那并不是幻觉,只见宁辞的睫羽轻轻颤抖着,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看着容炀,缓缓地,嘴角浮出一个笑意。

&ep;&ep;第105章

&ep;&ep;宁辞睡意朦胧地睁开眼,听窗外隐隐打更声传来。只略微动了一动,便被身侧的人搂住了。

&ep;&ep;“醒了?”容炀掌间的温度透过中衣贴在他腰腹间,在略显寒冷的早春夜里带出一丝暖意。

&ep;&ep;“嗯。”宁辞握住他的手,嘀咕了一句,“怎么才四更天,感觉倒像是睡了一天一夜似的。”

&ep;&ep;容炀轻声道:“睡迷糊了罢,可要我去倒盏茶给你?”

&ep;&ep;宁辞摇一摇头,转过身,头埋在容炀肩窝,嘟嚷道:“不渴。”

&ep;&ep;“那便接着睡一会儿罢,左右再两个时辰,天也该亮了。”容炀手轻轻抚着他的背,宁辞应了一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气,渐渐又睡了过去。

&ep;&ep;容炀却一直睁着眼,半分睡意也无。这确然是四更,但距离宁辞以为的时间,中途又过了两日。前日清晨,宁辞体内的魔气再一次发作,容炀用灵力暂时逼下去,又抹去他记忆,宁辞便陷入了昏睡中,一直到方才才醒来。

&ep;&ep;如今,距离镇魔链断,已经二十年过去。

&ep;&ep;二十年前,宁辞刚刚转醒后,容炀其实并没有在他体内探查到魔气。

&ep;&ep;只是他心里了然,表面无碍,但事情定然是有异。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隐瞒下来,连夜将宁辞送下山去找了户人家藏好,又另寻了个刚出生的死胎带回堂庭。

&ep;&ep;因着一向是容炀亲手照看,侍从们并没有发现孩子已经被换掉了。如此又过了三年,天魔一事,虽然始终让其余星君不安,但由于一直没有动静,渐渐地,戒备的确松了一些,甚至一度怀疑,是否是被镇魔台的罡风所灭了。只有容炀明白,自己一直抗拒的猜测,只怕是作实了。

&ep;&ep;但容炀依然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可说的。难道告诉他们天魔十有**附身在了宁辞身上,再看着他们杀了他吗?容炀自问做不到。于是他借机寻了事端,故意与杜若恒争吵。假作负气之下离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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