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实则带着宁辞隐姓埋名起来,再也没有回去过。

&ep;&ep;他们就这样在僻静的乡野间住下。

&ep;&ep;宁辞一点点长大,容貌性情都与当年别无二致,连对容炀的爱意都与过往的每一世一样。

&ep;&ep;所有看起来都是好的,只是静水流深处方有暗潮。容炀始终觉得有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头顶,他也曾期望,哪一日天魔会在其他地方现世,可惜这只是个自欺欺人的幻想。以至于宁辞十七岁体内第一次出现暗红色魔气的时候,容炀甚至有种刀终于落下的痛快感。但他没得选择,只是用灵力压制下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ep;&ep;宁辞对此一无所知。

&ep;&ep;容炀在宁辞今生对他坦露爱意那日,告诉了宁辞他们的前缘。只是隐瞒了他胎死腹中再到复活那一段,宁辞也一直以为自己这一世仍是凡人。甚至有一次去庙宇进香时,容炀听见他偷偷许愿,希望自己能活长一些,陪容炀久一些。

&ep;&ep;容炀当时只觉心下酸楚。这个愿望在某种意义上大概算是已经实现了,宁辞自己不曾留意过,所以尚未发觉,但容炀却知道他的外表自成人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变化,这是容炀过去几百年一直所希望的,可代价却是这样的大。

&ep;&ep;如果早知道所谓复活是这样......容炀有时也会想。可只怕早知今日,亦会有当初。命运的可怖之处从来不是它的无常,是即便知道结果,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ep;&ep;这两年,宁辞年岁越大,体内的魔气发作得就越频繁,容炀压制得也愈发艰难。他试图找寻镇魔链的残片,指望能在不伤到宁辞的情况下,重新锁住天魔。只是心里也明白,按宁辞如今的状况,只怕根本不够时间了。

&ep;&ep;他们仿佛走在悬丝之上,底下便是无尽深渊。可容炀还能如何呢?如果不曾遇见宁辞,容炀并不知道身为星君的自己也是这样渺小,可若说是因着爱意才让他显得无能为力,他却又心甘情愿。

&ep;&ep;时至今日,容炀只能继续替宁辞粉饰出一片安然,维持着这岌岌可危的幻象,拖过一日便赚一日。他不知深渊之下是什么,但不管怎样,他都是要陪着宁辞到最后的。

&ep;&ep;毕竟前面睡了太久,待到鸡鸣,宁辞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天边一层灰色,将明未明的,他侧在容炀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他的如墨的头发。两人又随意说些闲话,待到日头出来,便起身去了东厨。

&ep;&ep;他们隐居之处极其偏僻,离最近的村庄都还有好几里地,两人只偶尔去采买些杂物,自然也未雇仆从,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ep;&ep;宁辞坐在矮凳上烧火,见容炀挽了衣袖伸手揉面,忽然笑起来:“你亏不亏啊?”

&ep;&ep;容炀偏过头看他:“怎么了?”

&ep;&ep;宁辞仍是望着他道:“好端端一个星君,陪我在这杳无人烟的地方,过这样洗手作羹汤的日子。”

&ep;&ep;“不好么?”。

&ep;&ep;“好。”宁辞笑盈盈答他。灶上沸腾的水,升起缈缈的雾气。宁辞满足地叹了口气又站起身贴过去吻一下容炀的脸:“一辈子这样,最好了。”

&ep;&ep;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不外乎看书写字,下棋钓鱼,再一道备了简单的膳食吃。都是些最寻常不过的琐事,但只要有彼此在身侧,便没有什么不满了。

&ep;&ep;清明前后,他们上山去采茶。并不是什么名贵茶叶,只是普通的毛尖。因着这片茶园太偏远,容炀当初只花很少的银两便从原主人手中买了过来。他们也不大管,随它胡乱长着,反正也只两个人,多少都是够的。

&ep;&ep;说是采茶,天气那样晴朗,倒更像是踏青。迎着日头出去,待到夜黑了,才踩着月色往回走。两人一手提着一篮茶叶,空出的那只手十指紧扣着,间或对视便又笑了,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ep;&ep;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宅子里,已是星子漫天。

&ep;&ep;“茶先放着罢,明日再炒。”容炀见宁辞发间不知何时也夹了片茶叶,伸手替他摘下。

&ep;&ep;宁辞应一声,道:“那我拿进东厨去。早晨用蜜糖浸的枇杷也该好了,我夹一个来你试试。”

&ep;&ep;“莫不是你自己想吃。”容炀道。宁辞作势瞪他,却忽听院子外传来扣门声。

&ep;&ep;“谁啊。”宁辞皱皱眉,便要去看。容炀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ep;&ep;“怎么了?”宁辞挑眉低声问他。容炀不知怎么回答,他为了不被发现,封了自己的灵脉,所以现下也不知门外是谁。但这里这样隐蔽,有人找来,他都不得不防备着。

&ep;&ep;屋里烛火亮着,想要装出无人的样子,也是不行了。院子倒还有后门,可门外若真是......想要不知不觉带宁辞逃走只怕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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