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果遭到猥亵的事情不久还是传到了王常林那里,起因是吴曼珍有一天接完自来水,忘了给龙头上锁,怀疑楼下的外地媳妇儿偷了自家的水,两个女人为此爆发了一场争吵。

在这片棚户区里,风姿绰约的吴曼珍是半数男人的意淫对象,同时也遭半数女人腹诽浪荡。

有一回,外地媳妇儿和丈夫因为琐事闹了口角,男人竟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到底是个乡下人,就是比不了楼上的吴曼珍!”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夫妇二人从嘴仗升级成了干架。

外地媳妇儿早就看不惯吴曼珍为人轻佻,但凡是个适龄男人,好似她都要与之眉来眼去,撩拨一番,而那帮龌龊的臭男人偏偏还就爱吃她那一套。

赶上这回又起矛盾,外地媳妇儿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站在楼下狭窄的弄堂里,操起一口淮北腔的黄江话,指着吴曼珍家的窗户破口大骂,所骂内容新旧夹杂。

旧的无非喷她早年未婚先孕,找个老实头接盘搞定;新的则啐她为人嗜钱如命,卖儿卖己终要得病。

在那一连串污言秽语当中,王常林这才得知两个孩子居然遭受过猥亵和殴打,他立即询问吴曼珍事由经过,得到的回应却是敷衍冷淡、不以为然。

王常林少见地发了火,冲吴曼珍一声大吼:“他们可是你的亲儿子啊!”吼完便在妻子的回呛声中,愤然甩门离去。

到了晚上,回到家的王常林鼻青脸肿,衣衫溅血。

吴曼珍未曾心疼,只有不屑,数落一句:“没事找事!打不过还不晓得问他讨点儿医药费,该!”

眼见父亲受了伤,吴瑕和王果大惊失色,一同围着追问了许久,王常林才勉强扬起了青肿的嘴角,半眯着核桃般的眼睛,对两个儿子说:“爸是吃了一点儿亏,但也没让那个欺负你们的家伙占着便宜。”

夜已深,人无眠。

睡在阁楼上的吴瑕听到底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跟着又有一股淡淡的药酒味飘了上来。他翻身下床,把头探出木梯,就见一盏昏黄的台灯下,王常林正艰难地给自己的后背抹着药酒。

吴瑕见状,蹑手蹑脚地下了木梯,站到父亲身旁,拿过对方手里的药酒,小心地帮他摁揉起背上的一大块淤青。

二人尽管静默无言,所作却是舐犊反哺,父子之情令人眼羡。

“爸,你别再去找那个坏人了,他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案上一灯如豆,少年吴瑕突然开口,明亮的瞳眸微微一缩,仿佛是在那一瞬之间成熟了许多。

“长脚”的谋生行当是搞一些倒买倒卖的生意,涉猎范围上至外烟、外汇,下至各种戏票、车票、月饼票,俗称掮客,也叫黄牛,在本地方言里又称之为“打桩模子”,用以讽刺他这类无证小贩做买卖时,像根桩子一般驻扎于街头,干的活是投机倒把,不时提防要给人抓。

吴瑕在棋牌室门外守到“长脚”的时候,是一个星期二的正午。

时逢前些天,“长脚”刚和找上门来的王常林大打出手,脸上的青肿还未消,看到吴瑕拦了自己的去路,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吴瑕程无视“长脚”的粗鲁行径,只管扬起头说:“以后你要想玩,可以找我,别再骚扰我弟弟。”

“什么意思啊?”“长脚”不明就理,冷声发问。

“我可以陪你玩玩。”吴瑕淡然答道。

“长脚”忽然来了兴致,眉毛一挑:“小孩儿,你知道‘玩玩’是什么意思么?”

视线下方,那双又大又黑的瞳眸里满是笃定,吴瑕回道:“我既然敢来找你,就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长脚”呵呵一乐:“那你要和我去哪里玩,什么时候才能玩了呢?”

“今天就可以。”吴瑕说完又补充,“但不能去你家,我会害怕。”

和吴瑕一家一样,“长脚”也是棚户区的老住户,他一听吴瑕不肯随自己回家,便又反问:“不去我家,难不成去你家?你妈成天在家打麻将。”

令“长脚”意想不到的是,那只送上门来的羔羊竟扭头指了个方向,建议他说:“要不,就去那里。”

顺着吴瑕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间招待所的路边招牌,“长脚”虽然心下一动,却还是疑窦丛生,摸摸下巴问:“你该不会是吴曼珍派过来搞仙人跳的吧?”

“什么叫仙人跳?”稚嫩的童音从下方传来。

“长脚”冷笑一声,斜眼睥睨着跟前的吴瑕,只觉这孩子生得漂亮至极,五官精致、皮肤白净,靓得好似画报上的童星,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越看越叫人心头发痒。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张俊俏的脸蛋儿,却被吴瑕闪身躲过。

“别在外头碰我,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吴瑕机警地站到了“长脚”几尺开外的地方,“去玩的旅馆可以由你来定,但不能乘车,我怕跑得太远,你把给我卖了。”

“卖小孩那是杀头的生意,我可不会做。”“长脚”露出了一个油腻的笑容,“那就听乖囝你的,地方让我来定!”

一番攀谈过后,“长脚”深感撞上了一桩比打麻将还好玩十倍的事,立即领着吴瑕开始四处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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